第41章
陈皮皮大喜,心花怒放之余,也有几分彷徨——依照妈妈的做派,是不肯这
么便宜他的!现在居然肯放下身段来迁就,不免担心她会不会一把揪住扯下来?
奈何这手感实在销魂,就算明知有什么危险,已然全顾不得。只觉得妈妈的
手似握非握,似抓非抓,攥成了一个空心拳头,把自己的鸡巴套进里面,龟头顶
着柔软掌心,竟然贴妥异常!小色狼自然精虫上脑,搂紧了丰腴的身子耸动,龟
头的棱角刮着细滑的指肚,似模似样地当成屄来干了。
程小月黑暗之中瞪大了眼睛,竖起了耳朵仔细倾听身后胡玫的动静,大气也
不敢出一口。偏偏儿子不肯安生,嘴里吸吮了她乳头,下身还一个劲儿顶撞着忤
逆,难免体颤身摇,顾此失彼,身体一点一点被顶着后退,只觉臀上一凉,已经
挨着了胡玫的大腿。心中大惊,电到了一样向前挪了下身体,手里那根东西就没
能握住,硬生生从虎口穿了出来,抵在自己腿根了。
两人此时身子紧贴,程小月的手虽然隔在中间,却是给人家拼命挤压着的,
实在也没起到多少阻挡。况且她此刻为了了防备胡玫,身体只顾着向前,等于把
自己一股脑送了出去。对面自然是多多益善来者不拒,大拉拉地黏上来,贴胸贴
腹了。
胡玫的手还正在胯间,给程小月一碰,也不敢有大动作。又忍不得那痒,只
好手指微微抚搓,下面却愈发水如潮涌,湿淋淋一片汪洋!那一阵阵快感积蓄攀
升,只需稍微再加把火候,就能享受高潮了!可偏偏不能畅快地来这么几下!情
欲勃发之际,心烦气躁不能自已,头脑一阵发热:不如索性捅穿了,大家落得个
爽快,不信她有脸来嘲笑我淫荡!
拿定了主意,探头到小月耳边,嘻嘻一笑,说:「偷自己家的东西,这滋味
儿是不是更好些?」
程小月不防她开口,全身一颤,结结巴巴起来:「啊……你……你还……没
睡着?」这句话一说出来,忽然又觉说得有些气短心虚,仿佛自己趁她睡了,做
见不得人事情一样。正要开口补充,却感到胡玫已经把嘴巴贴在了自己耳边,极
低的压着语调悄声说:「怪不得你矜持!原来有儿子给你止痒呢……」
程小月被她这一句话说得脸面赤热,听她语气,已经认定了自己和儿子不清
不白。虽然事实也没冤枉了自己,可终究还是在心里为自己开脱——那一晚着实
也怨不得谁,只能说阴差阳错,自己吃了个哑巴亏。这会儿给胡玫一语道破,欲
辩不能!脑子里一片糊涂,情急之下就回了一句:「我……我没有!你以为和你
一样?什么人都下得了手……」
胡玫被她噎得心里咯噔了一下。没料到她竟然清楚自己的行径,也吓到了。
原以为捅破了她母子关系,程小月或者拼死抵赖,或者逼自己拿证据出来,真要
计较起来,大不了自己打个哈哈,当玩笑糊弄过去。可要真能诈出来些秘密,便
宜就沾到了,且不说今晚上有口肉吃,保不齐以后还能经常吃!即便什么都落不
到,将来程小月在自己面前,却是要低了一头的……
如意算盘打得好,却没想自己先被扯了出去。听她的语气,板上钉钉拿捏了
自己和陈皮皮事情,原本的气定神闲顿时不见。好在妇人也是个反应快的,一把
搂住程小月的脖颈,按了她两臂,嬉笑了对着陈皮皮说:「快点儿快点儿,我来
帮你和妈妈亲热……」心里却暗暗衡量其间的利害得失:今晚要不能把她们母子
这节坐实,明天我可就没法做人了!
奸夫陈皮皮听了淫妇这话,感激涕零,只差在床上给胡玫磕头了!这次他倒
乖巧,废话也不说,花枪也不耍,手脚麻利去褪妈妈内裤,颇有实干家的风范。
干这事他老人家当然算得上是庖丁解牛,可完全用不着胡玫劳神担心!
程小月毕竟有「舞功」在身的,腿上的造诣自然非同小可,虽然手臂给胡玫
抱住,动弹不得,可两腿齐飞胡踢乱踹,也折腾出不小动静儿。陈皮皮的战利品
明明褪到了腿弯,愣是被绞在一起的双腿卡住了。小流氓自然是百般姿势求解,
可惜黑暗之中唯靠着摸索操作,不比数学课上有老师挈领提纲指点迷津。按图索
骥是行不通了,只好胡拉乱扯,可怜那条内裤,平日里养尊处优,今晚却飞来横
祸,好端端地被数次凌辱,尤以这次为甚!几乎要被陈皮皮拽成丝袜了。
小月此时,魂飞魄散了。拼尽全身力气挣扎,嘴里严重警告:「皮皮!皮皮
你敢?放手……我真生气了……」
胡玫却死死按定了她,口里还在笑,倒似乎玩闹一样,手上却没一毫放松。
她初始情欲蒙心,和程小月亮明了刀枪,再没退路,管她母子有没有事情,这次
狠了心一定要把她拖下水的!
黑暗之中虽然看不清细节,程小月那赤裸的臀却宛如皎洁满月,她原本皮肤
细白,身段婀娜,这时候给陈皮皮掀起了双腿,身体自然扭曲,把个绝美妇人的
无限丰腴诱惑展露无遗。加上旁边胡玫蛇一样纠缠,更是胴体如玉臀波乳浪,分
明淫乐窟肉蒲团之境了。
陈皮皮手上忙碌,眼睛是瞪着的。试想一条小淫虫,看见这幅春宫,除了奋
发图强龟眦欲裂,想必是顾不得后果堪虞来日无多这类结果的!把个硬邦邦的鸡
巴挺过去,直接戳在腿间,那一处穴地肥美异常,芳草萋萋中润湿昭然,虽然还
没入港,却实实在在紧密相连了。他猫狗一样耸了几下,龟头敏感处被那丛毛发
摩擦,奇痒无比,快活得无以言表,恨不得化在妈妈两腿间。
这几下,棱角也刮到了程小月痒处,全身抖了一下,腰扭如蛇,也分不清是
想躲避还是迎接了。在这个家里,程小月是官府的,作威作福惯了,可从来没想
到有人敢造反,何况这反贼还有援兵遥相呼应!仓促间变生肘腋,难免顾此失彼
一败涂地,抵挡了没几下,城池已经失陷了。清楚感觉那根棍子在胯间蠕动,来
回探觅。自己又不争气,一股水儿溢出来先暴露了行踪,三杵两捅,竟然戳中要
害,龟头抵开了阴唇,硕大浑圆的龟头就插进来了。那东西滚烫如火坚硬似铁,
这轻轻一插,如同撑开了自己整个身体,顿觉大势尽去,心灰意懒,把个拼死抵
抗的初衷也散了。
羞愤难当,自己别过头不敢面对胡玫,黑暗中睁了双眼茫然失措,脑子里一
片混乱。她虽然于情欲无忌,明白这事如吃饭睡觉,避不开躲不过。然而说到和
儿子有这牵葛,想也不敢想的!
彷徨的时节,儿子的鸡巴已经缓缓地插了进来。那东西粗壮勃发,颇是有模
有样,也不显得急迫,一点点儿地深入推进,倒像是在慢慢品味自己。偏偏自己
身体久旷,敏感异常,单单放进来这一下,已经十分爽利!换做别个男人,怕忍
不住要呻吟一声了。羞得无地自容,全身皮肤麻栗,紧握双掌蹙眉咬牙,嘴里一
句正经话也说不出来了。
皮皮此时怀抱妈妈两条长腿,下面夹住了她圆滚的屁股,激动的心跳如鼓。
那两腿修长如椽,小腿被他的头分开,架在两边肩头,腿弯的内裤却还缠着,无
法分得太开,就紧紧夹住了他脖子。他被妈妈这样子夹也不是第一次了,可像今
天这么销魂蚀骨,却是从来无有。鼻子在那柔软腿面上深深一嗅,肉香若兰,夹
杂了内裤上淡淡的骚味儿,爽的鸡巴直跳。
下面温热腻滑,包裹得十分贴切,越是向里,越是滚烫,炉火炙烤一般。把
身体拼了命向前,已经插到根了,还想着前进。耻骨相抵,毛发摩挲,冰凉的臀
肉紧贴腿根,丰满柔软,棉花环绕一样。刺激得小淫虫屁眼儿紧缩,鸡巴在屄里
不停跳动。
程小月是感觉到那跳动了,两只蛋蛋还吊儿郎当地在肛门处晃,蹭得她微微
发痒。那两只抱了自己大腿的爪子还不老实,上下抚摸搓揉个不停,重点慢慢转
移到了腿根儿,指尖滑过皮肤,如电流击过一般,说不出的麻痒滋味儿,只想缩
腿逃避!心里骂着,身子却愈发软,似乎力气正一点一点从身体里消失。
忽然察觉儿子一只手伸去两人交接地方,顺鸡巴摸索着按到了敏感处,晃动
手指揉搓。立时一阵酸,两腿绷得笔直。她常年练功,腿上的力气极大的,这一
用力,陈皮皮的身子就歪了一下,险些仰倒。还以为妈妈要挣扎,下意识就压过
来,身体也顺势一冲,做了个下流的进攻动作。他激情之余,用力难免过猛,这
一下竟然将程小月的腿压得对折向自己,小腿就贴到了胡玫脸颊。这姿势换做常
人,怕是早痛的叫起来。程小月却顾不得,倒是羞涩姿势不雅,这形状不止将下
面中路全开,赤裸裸和儿子对面,那东西也插得更加深了。
小流氓却得了便宜,不管不顾一连串猛冲乱撞,皮肉相接噼里啪啦地响。从
出娘胎以来,和妈妈对峙从无胜算,屡战屡败,却也屡败屡战,终于苦尽甘来,
今夜扬眉吐气占了上风,实在殊为不易!不趁机讨回点利息,小流氓情何以堪。
胡玫听那声音,脸上愈烧,明白程小月脸嫩,她也就不说话,只张开嘴去她
耳边吹了口气,腾出一只手来,在那被举在肩膀的小腿上捏了一把,转而去自己
腿间了。虽然心里千万个想,脸面还没厚到赤裸裸的地步,要她抹了羞耻去一同
厮混,终还是没这勇气。
程小月一下一下捱着,竭力抑了喘息,耳中那「啪啪」的响声说不出的清楚
刺耳。这桩事做也做出来了,悔恨羞恼总无济于事!心里还在想着怎么收场,她
于失身这节倒还没多大计较,只不肯真在胡玫眼里贱了。思忖回头要埋怨了她,
辩白清楚自己和儿子从来干净。只要胡玫相信了,也不至于落个淫贱。
可身上那货却卖力之极!下下到底次次根入,夯桩一样打下来,老虎狮子般
勇猛。下面就水流潺潺了,快感也由不得自己,一波一波涌起,虽然咬了牙不肯
做声,那呼吸却被冲得碎成几截儿,忽紧忽慢不成调子,听着反倒更加无比惹人
遐思!要装个正经,实在是艰难困苦。
双腿被压久了,酸麻得厉害,虽然平日里练功不辍,身体柔韧异于常人,可
毕竟不比青春少女,那连珠炮的冲撞没完没了,这样对折了的一味压挤可怎么吃
得消?又不便讨饶——总不能对他说,你停一下咱们换个姿势吧!只好酸甜苦辣
各种忍耐,诸般艰辛难熬,真叫如鱼饮水,冷暖自知了。
有了前面一炮垫底儿,这续集就来得格外耐心,多年来球场征杀练就的功夫
自然排上用场。一鼓作气冲杀下来,竟然没有停歇的意思!初始程小月还能咬了
牙支持,转而惊异不已,转而秽水涟涟,再转而,依依呀呀的声响也有了。快活
冲上脑来,长吸了一口气,忽然挣脱胡玫的手,一把攥住了皮皮手臂,情不自禁
往下拉扯,似乎要让他贴近自己。
她这动作也只是下意识而已,却将陈皮皮拉扯得趴下来,面颊相接。他这一
通剧烈顶撞,正刺激到紧要关头,忽然挨到妈妈脸颊,觉得滚烫炽热,断断续续
的呼吸喷了一脸,顿时心荡神移,想也没想就一口吻下去。
程小月双唇被含了,全没抗拒,也顾不得了,下面连珠炮的撞击,已经把积
累的快感推到迸发边缘!小腹一阵收,下面也紧夹了起来,忽松忽紧,明显一股
水儿涌出来。陈皮皮被她这一夹,舒服得欲仙欲死,再也忍不住,猛动了两下,
一泄如注。这第二次缴枪,干得时间久,快感也格外强烈,全身筛糠地抖,先前
的勇猛不见踪影,只剩下挨夹的份儿了。
身下的程小月明白感觉到射精,本能一阵恐慌,然而全身酸软无力,动也不
想动,只得由了他伏在自己身上,心里叹了一声,混乱无比,连胡玫躺在身边也
忘了。
胡玫这会儿却也正在紧急处。她听着春宫,手上乱忙,夹紧双腿全身缩做一
团,指尖却更灵活,拨琴弦一样弹了一曲广陵散。约莫原本是要弹将军令的,谁
知道身边这对母子鼓点打得急,她也自然跟得紧,跟到最后从两军厮杀直接去刺
韩了!等她刺完侠累,懈怠的时节,才听到程小月对儿子说了一句「滚出去」。
陈皮皮自知理亏,倒也听话,老老实实从妈妈身上爬起,那东西还硬着,水
淋淋从里面抽出来,还要跳一跳,打在了程小月屁股上,盖了个印戳。
下床也不敢找裤衩,光溜溜弯着腰从门缝里出去了。
胡玫推了她一把:「怎么了?我和你这么多年姐妹,还有什么隐瞒的?你还
怕我说出去?」那边程小月却没了声音,胡玫就伸手去握她的手,入手却一片冰
冷,指尖犹在微微颤抖。还以为她担心,接着说:「你放心,这事天知地知,绝
没有个闪失的。」
程小月还是不做声,身子摊在床上一动不动。胡玫就去开灯,霎时间一个赤
裸美妇人展露无遗。身体洁白似脂,丰臀耸乳,两腿还分着,下面的毛发已经凌
乱不堪,精液正从里面流出来,顺着股沟滴在床单上。女人不防她开灯,吓得惊
呼了一声,赶紧用毯子遮盖。
胡玫正打算调笑她几句,却看见她眼角竟然有泪!面目也凝重沮丧,只是明
显刚经过高潮,红晕未退,头发散乱,反倒显楚楚怜人。于是转了话头儿:「你
害羞什么?还怕我看么?我自己什么都有的。」
程小月用手掩了脸,叹了口气才说:「我被你害死了!本来没有的事,如今
倒成了真的,以后我还怎么当这个妈?不说尴尬,将来管教他也没了威信。你站
着说话不腰疼,看我的笑话,亏我还拿你当姐妹一样,你却推我下地狱……」她
本来是要撇清自己,好端正了脸面,不至让胡玫看轻,可说到后来,真的委屈起
来,在埋怨胡玫了。
胡玫却还是笑:「我正是因为心疼你,在我看来,你活得也叫束手束脚。咱
们女人,只求两件事,上面的一张嘴和下面的一张嘴,你说本来没事,难道守活
寡到现在?要是你真有男人,那这事就算我做的不对,给你磕头认错。」程小月
忸怩了下,低声说:「我有……」胡玫就探身凑过来,问:「谁?」程小月就支
支吾吾起来。
胡玫撇了撇嘴:「你不是个会撒谎的,有没有,我一眼就看得出。」
她哪里知道,人家是真有的。不过这个人的名字,那是打死也不肯说出来。
顿了一顿,接着说:「母子亲密,自古是有的,你也不用惭愧。我以前认识
个学历史的,喜欢踢球,长得猥琐,可床上闷骚得很!每次干,都要说些不能见
人的话调情,干得才有趣。他最喜欢说的,就是历史里那些个母子的,后来干脆
叫我妈,边干边叫……」
程小月捂了耳朵:「你别给我说这些……」
胡玫就笑得更暧昧:「刚才舒服不?这孩子劲儿大,是个宝呢。」
程小月心里不屑着:她还是露出马脚了。也不点破,扯了毯子下床:「今天
的事,我被你害得惨,再也没下回……」
走过去开门,准备去清理收拾,却被门口的一团黑影吓得跳起来。
站在门外的,正是陈皮皮,依然光着个屁股,侧耳做窃听状,下面甩啊甩的
鸡巴,还污迹宛然,没干透呢。
第42章
程小月故作镇静,侧身避过他去,径直往卫生间走,心中却怦怦直跳:这层
纸如今是揭开了的,再无遮掩!往后的尴尬还在其次,要是他继续歪缠,才是她
最害怕的!譬如这时从身后跟过来,万一模自己两把,说出几句没分寸的话,真
不知道该如何应付了。
逃也似的进了卫生间,锁死了门,才轻轻舒了一口气。开了水龙头,看着那
哗哗的水柱发呆。也说不出是什么心情,羞怯是果然有的!许多年来第一次手足
无措起来。腿还在软着,身子里的情欲未泯,仍旧一波一波的在血液里回荡。自
从钟凡入狱,这么猛烈的承受还是第一次!假设不是自己儿子,堪称做完美了。
忽然感觉腿上发痒,用手一摸,满手的滑腻,才知道是精液,羞愧的无地自
容,赶紧钻到水流下去冲。
胡玫侧卧在床上,一只手托了腮,身上无遮无盖,一具丰腴雪白,蜿蜒起伏
的身子在灯光下妖艳无比。见陈皮皮在门口,就笑着看他,然后目光缓缓下移,
到了胯间停留片刻,又移回来,和他对视。其中之意,不言自明。
陈皮皮自然也是明白的,打了个哆嗦,马上大摇其头,光着屁股对胡玫做了
个万福:「咳咳……天也不早了,阿姨晚安,妈妈晚安,我这就回去睡了。」他
故意提高了声音,好让妈妈也能听到,然后就真个乖乖去睡了。
操屄他是想的,只是眼下刚闯大祸,还不知道妈妈怎么反应,这时候冒着危
险去和胡玫厮混,实在没那个胆子!
第二日早早起床,谋算着先看妈妈脸色,万一不对早夺门而逃。却发现那间
房里灯还亮着,隐约间还有人说话的声音,心中不免惴惴:难道她们居然密谋了
整整一夜!这可大事不妙,她们两个要是合谋,一个谋女婿,一个谋儿子,我非
死有葬身之地不可!
一面心里嘀咕,一面去厨房开了火洗米煮粥。直到他买了包子油条上来,粥
也煮好了,才看见那边的卧室门打开。程小月和胡玫款款而出,面上都带了几分
倦意。胡玫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眼神颇有幸灾乐祸之意,也不知她先知晓了
什么内幕。程小月倒没多少尴尬狼狈,只绷了脸,玩笑也不肯开一个。
饭桌之上皮皮不免殷勤备至,马屁唯恐拍得不够谄媚,一面察言观色旁敲侧
击去猜测揣摩——这顿修理是免不了的,只不过不知道会有多惨罢了。
二女却是安之若泰,一顿早餐吃得四平八稳,连胡玫这么爱玩笑的主儿,都
一本正经起来,宛若吃西餐一般!陈皮皮就没底儿了,肚子里面七上八下,眼睛
眨巴眨巴眨了个不停,只可惜就算把眼睛眨瞎了,也猜不出这接下来的来日大难
究竟会是什么?
胡玫吃完去了,房间里就剩下了娘俩,小月脸上愈加阴沉,却还是坐在饭桌
前一动不动。到皮皮收拾了碗筷,要出门上学去了,她才忽然开口:「你,给我
过来,我有话要跟你说。」
皮皮被吓得全身一抖,先去把门打开了,才回去程小月面前,满脸堆了笑故
作清纯:「妈妈有什么指示?我赴汤蹈火也去给你做!」
程小月依旧肃然:「我要结婚了。」
这五个字的霹雳差点把陈皮皮从门里劈出去!头发一下全炸起来了:「结结
结结结结婚?你要跟人结婚!跟谁结婚?什么时候?」
「跟谁都成。至于什么时候,我想越快越好,最好这个月办了。」程小月说
得轻描淡写,似乎这件事如同买个萝卜白菜一样简单。可神态却是凝重无比,显
然这事情早经过了仔细考虑,已经下定决心,成竹在胸了。
「我反对!」陈皮皮连挨揍的危险也忘了,一下凑到妈妈跟前:「你以前可
没说过结婚,这么大的事情,没经过我同意怎么行?」
「我干么要争取你同意?也就是告诉你一声,你好有个心理准备。」
「我是这家的一家之……成员,当然要管。」他脸都白了。妈妈要结婚,这
件事关系到他终身性福,当然不可不管,妈妈对他本是不可不防,忽然多出个后
爹,变成了他不可不戒!那岂不是糟糕得很。
「一家之什么?之主吗?你自己算算,你吃喝拉撒,什么不是我供养的?有
什么权力左右我?」程小月也不急,慢悠悠地缓缓道来:「要是没有你拖累,我
怕早就找个人嫁了,也不用整天操心劳神,过这种孤苦日子。」
妈妈会说出这样的话,是陈皮皮从来没有想到过的。自打他懂事以来,母子
两人就这么磕磕碰碰过日子,从来都是一个压迫一个反抗,一个煞费苦心来摆规
矩,一个就绞尽脑汁捣乱行情,日积月累,行为自然成了习惯。程小月突然这么
一本正经起来,洋洋洒洒地和他来论利害,小流氓顿时哑然,只剩下张大嘴巴,
眼珠叽里咕噜乱转,偏偏没有一句反驳的话了。
程小月也不理睬他的表情,自顾自继续说:「可你现在,顽劣到我也没计较
的地步了!再往后,你气力见长,我打也打不过你,追也追不上你,说也说不服
你,这妈当得可也没多大意思了!说到底,这家里还是没个你怕了的人,喏,你
不怕我,我就给你找个怕的人来……」
陈皮皮立时反驳:「你想嫁人,干么要把理由栽赃到我头上来?我可从来没
有说过不怕你。」
程小月哼了一声,说:「哦!你怕我?那我问你,我的话你听了么?我交代
过你的事情你记住过么?」
陈皮皮楞了半晌,才赌了气,说:「大不了我以后怕你就好了,你不结婚,
以后我都听你的。」
程小月却看也不看他,昂了头,把语气吊得冰凉:「这可由不得你,我这是
通知你一声,可没给你商量的意思!你喜欢也罢,不喜欢也罢,这婚,我是结定
了。昨夜里……」说到这里,脸上一红,语气也忸怩了一下:「我和你胡阿姨也
说了,让她给着心寻个男人,相貌丑俊不论,贫富不嫌,只要身强力壮的,能打
赢你的。要是万幸是练过摔跤武术跆拳道的,那最好不过,连面也不用见,先给
我订下来就是了……」
从家里出来的陈皮皮,霜打了的茄子相仿,前夜的床上大捷也俱都雨打风吹
去了。脑子里浆糊一团,只剩重复三个字——完蛋了完蛋了完蛋了……
走到楼下,忽然想起妈妈是要胡玫给做媒的,顿时心头大亮——我这就去给
胡阿姨说,让她无论如何不能给妈妈介绍男人!以他的聪明,自然也明白就算胡
玫不帮忙,妈妈也未必就找不到男人。可事到临头抱佛脚,哪里还顾得了其他!
能堵住一条路也是好的。
风风火火跑到胡玫家敲门,开门的却是齐齐,本来满脸忧虑焦急的,看了是
他马上冰冷下来,下巴翘得他鼻子一般高:「滚……我不认识你这个流氓!」
陈皮皮用手一拨她就往门里挤:「你别闹,出大事了。你妈妈呢?我要赶紧
找她……」
齐齐还道他是来赔不是的,没想到竟然赤裸裸说出这话来!怒气攻心,顺手
抄起门边雨伞就砸。噼里啪啦一阵乱敲,那雨伞就坏了,伞齿刮过陈皮皮额头,
顿时血流如注。小流氓把手掌一抹,满脸花红,嘴里还在念:「齐齐齐齐乖,这
回是正经的,非要你妈妈才能救我!」话音未落,腿上又挨了一脚。
他两人本来紧贴,齐齐用力又仓促,这一脚虽然踢中了,却反被弹得她一屁
股坐在了地上。陈皮皮却已经钻了进来,探头四下寻找,嘴里叫着:「阿姨!胡
阿姨你在哪儿?」
房间里空空荡荡,哪里就有胡玫的影子?
寻不到人,转过头来,才看见齐齐委顿于地,赶紧过去拉她。
齐齐本来就因为妈妈一夜未归,心底忐忑焦虑,她一个小女孩家家,甫经大
乱,难免六神无主,见了皮皮才心神略定些,却不想他进门就喊着找自己的妈!
又气又苦,一掌打开陈皮皮伸过来的手臂,骂:「你个无耻流氓!谁要你来假惺
惺可怜!我妈……她骚情能救你你去找她,拉我做什么?我没胸没屁股,也救不
了你……」
陈皮皮听她误会,蹲下身来向她,叹了口气,说:「齐齐,你误解我了,我
对你一直都是忠心不二情比金坚……啊吆……」被齐齐啐了一脸口水,他也不以
为意,用手臂擦了,继续说:「此情天地可鉴!我要是骗你,叫我天打雷劈不得
好死!我找你妈妈,是另有要事的,咳咳……这件事,说来话长,一下子也说不
清楚,以后我自然会一五一十原原本本告诉你……」
齐齐头脸扭在一边:「鬼才信你!有什么事情……会紧要到非得她来才能帮
你的?」
陈皮皮犹豫了半晌,终于说:「我妈妈……她要嫁人了!」
齐齐说:「啊!这是好事嘛。」
皮皮苦了脸:「好个屁。」
齐齐大为不解:「有什么不好的?程阿姨一个人这么久,辛苦得很,现在有
个伴儿了,当然是好事情。难道你还有什么不乐意的?」
陈皮皮被她问得怔了一怔,用手搓了搓鼻子:「这个……咳咳……这个就是
你笨了!呐,你想想看,我妈妈是知道咱们俩好的,她心里喜欢你得很,将来我
要娶你自然不会阻止……」
齐齐啐了一口:「谁要嫁给你了?我没人要了吗?干么要嫁你个臭流氓!」
话虽这样说着,面上却生动了几分——要她嫁自然是肯的,况且小月又说了要再
结婚,解除了她心中忧虑已久的一道隐患,心情顿时轻松不少,把原先的怨恨也
冲淡了。
「你将来不嫁我,我还能活吗?不要打岔,听我慢慢跟你分析……」小无赖
去她脸上亲了一口,继续说:「要是我妈结了婚,我就多了个后爹,将来我的婚
姻大事,自然也轮不到妈妈一人做主了!万一她找的这个后爹,是个卑鄙无耻好
色下流之徒……」
齐齐又忍不住插嘴:「不会的,程阿姨眼光很好,不会找那样的男人的。你
以为每个人都……都像你这么卑鄙无耻好色下流么?」
陈皮皮大摇其头:「不然不然,你和我妈妈一样冰雪聪明眼光很好,还不是
一样找了我这卑鄙无……呸,我怎么卑鄙无耻了?我好色吗?好色吗?好,你说
我好色,我就好色给你看……」说话间伸出手去,在齐齐胸口一阵乱摸。
齐齐身上穿的还是睡衣,衣领宽松,那只手就顺顺当当从领口处钻进去,五
指翻飞,左拨右按,上抹下托,俨然一副音乐行家的姿势!齐齐初时还把两手去
阻挡,被他弹了一段儿「变形金刚」以后,气促颊红起来,身体发软,靠在他怀
里没声息了。陈皮皮再接再厉,连弹了梅花三弄胡笳十八拍,还没等弹到「西门
庆九戏潘金莲」呢,齐齐依依呀呀的伴唱就响起来了。
陈皮皮听他呻吟,肚里大喜:今天我好好干上她一炮,就能摆平了!唉,老
子天生劳碌命,昨晚才加完班儿,今天还要继续辛苦……哎呀,我是来找胡阿姨
的,怎么又跑题儿了……
齐齐身子不时挺起,把头后仰着贴了他脖颈,蓬松的头发在他口鼻间不住晃
动,忍不住一个发痒,阿嚏一声打了个大大的喷嚏,一条长长的鼻涕就喷出来。
齐齐转头去看,忍不住「嗤」的一声笑出来,说:「你……你鼻子射精了。」
陈皮皮打完这个喷嚏,顿时灵台清明:「刚才我说到哪儿了?哦哦,说到后
爹好色下流了——你看,他要是好色,要挑儿媳妇自然要求不同了!多半要给我
挑个胸大屁股翘的女人,看你这胸和屁股的发展趋势,也实在不怎么乐观,到时
候我们被迫劳燕分飞,岂不是很糟糕!」齐齐已是意乱情迷,扭着身体向他怀里
腻,含含糊糊地说:「那个我不管,你去想办法……你要是敢甩了我,我就切了
你的……」说着伸手去他胯间,捉住了那款多普达!
陈皮皮娇喘一声:「这这……这不是在想了吗。你这样摸来摸去,我可只能
想着操屄了……你妈妈……」话还没说完,脸上已挨了一巴掌,齐齐的脸就阴沉
下来:「无耻……不许提我妈!」
「我不是在想这个。」
「那你在想什么?这里又为什么硬了?」
「你摸的……我是要她去……噢……阻止我妈妈的……噢……」
齐齐脸色稍霁:「我妈妈昨晚也没回来,我现在还担心着呢。这会儿屋里就
只有……咱俩,你……你抱我去里面……」
扯脱了她衣服,赤身裸体放在床上,让两条腿垂在床边。先去那小巧鲜红的
乳房上亲了几口,才蹲下来分开她双腿。干干净净的阴阜肥腻光滑,饱满洁白的
馒头上,一条细缝儿贴合的紧凑,中间明显渗出些透明的液体,一股淡淡骚情的
味道扑面而来。齐齐撑起上身看他,见他蹲在自己腿间研究,忽然羞涩,两腿一
夹,把正打算凑上去闻的陈皮皮夹在胯间,滑滑腻腻的蹭了一脸。好在他脸上本
来已经红红白白惨不忍睹,也不差多这几滴水儿。就势用舌头猫喝水一样去舔,
唧唧有声,那一处竟然被舔得缓缓分开,露出里面嫩红!
齐齐「啊」了一声,双手抱住他头,直往下按,身体扭动如蛇。她正值青春
年纪,体态渐丰,兼之肤白如脂,一具雪白鲜活的躯体扭动起来,着实说不出的
可爱诱惑!皮皮初始还舔得认真,舔到后来,齐齐夹得愈紧,渐渐透不过气来,
拼命挥手示意让她放开自己。可惜齐齐正舒爽,闭了眼睛不去看他,高潮汹涌的
时节,哪里注意到这些!皮皮就被夹得脸色发紫。情急之下,张口含住屄口,用
力死命一嘬!齐齐猛地全身战栗,双腿忽地蹬直,再也夹不住他。只可惜功亏一
篑,还没等他逃出来,一股水儿就已经喷涌而出,口鼻上就湿淋淋一片了。
钻出来透了口长气,直接把口脸在齐齐胸口去擦,抹得乳上尽是水渍,亮晶
晶一片。又去上面和她亲了,笑嘻嘻说:「你敢尿我一脸!我要报仇!」扶着鸡
巴对正部位,却不进去,用龟头在那一点上直杵。他杵一下,齐齐就呻吟一声,
杵得急,呻吟也急,逐渐连成一片,到后来,连声儿也出不来了。齐齐的腿就圈
住了他腰,用力回收,陈皮皮把持不住,龟头就一下子戳了进去。
长枪短炮,一阵狂轰滥炸,顿时间满屋皆春。
他们小情人儿干得欢,只道没别人在,门也忘了关。偏偏胡玫就回来了,初
时还没意识到,只奇怪这声响,待走到齐齐睡房门口,远远就望见了女儿背对门
口跨坐在皮皮身上动着,臀起臀落,交接处那物件儿隐约可见。虽然早有猜测,
还是在心里咯噔了一下。闪身躲在了旁边。
想:这事情终究是坐实了!也算是报应!我平日没检点了行为,孩子有样学
样儿,这就吃亏了。悄悄退出门去,在门口又等了片刻,才敲门假装刚回来,嘴
里喊:「齐齐齐齐,你还没去上学么?」
再进去时,两人已经衣衫整齐坐在客厅。女儿的脸还晕红未褪,头发也散乱
着。胡玫假意粗心不去点破,向陈皮皮说:「啊!你也在呢?脸上是怎么弄的?
你妈妈又打你了吗?」齐齐脸上一红,插嘴说:「他……他刚来,要寻你呢。」
转身逃进了自己房间,「砰」地一声关上了房门。
陈皮皮干笑了两声,心虚地回答胡玫:「阿姨,我来找你真的有事。」
第43章
胡玫自顾到厨房搁下买来的菜,边收拾齐齐没洗的碗筷边问:「昨夜里没睡
好,我还说回来补个养颜觉儿,你这前后脚就跟过来了!不用上学的吗?」
陈皮皮回头瞄了一眼齐齐的房门,本来想先说几句挑逗丈母娘的话,料想齐
齐必定会在门后支了耳朵偷听的,凑到胡玫身后,用自己身体挡了,偷偷去她腰
上摸了一把,说:「听说……你要给妈妈做媒?咳咳……这件事可得想好了再答
应!万一找错了人,要被埋怨一辈子的。」
胡玫歪了头看他,眉目含嗔带谑:「我这媒人只管点火,着不着可是他们自
己的事,说到底还不是给你擦屁股?昨晚你把你妈妈……唔……」嘴巴给陈皮皮
一把捂住,后面的话就说不出来了。
陈皮皮赶紧接了她的话:「是是……我昨晚把妈妈惹恼了,她要嫁人,多半
也只是一时气话,回头我哄她开心,就不会再说这事了。」
胡玫把脸正经起来,说:「你想什么,我可一清二楚,不过这天要下雨,娘
要嫁人,是自古道理,你来寻我有什么用?你妈那里才是拿主意的,你要央求,
也要去求她才对,我不给她介绍,难道她就没着落了?到头她自己去寻来,反倒
要怪我不肯上心,你说对不对?」
陈皮皮被她这一番话堵了嘴,脑袋就耷拉下来,没声响了。
告别胡玫出来,边下楼边想:这次妈妈是下了决心治我,看来多半真的在劫
难逃……想要拦她,怕是要孤身奋战了!想到家里忽然多出个身高体壮、膀大腰
圆的凶恶男人,给妈妈指挥着满屋追打自己——不由全身打了个战栗。于他而言
妈妈固然穷凶极恶难于应付,却好歹也能战个平手,就算吃亏,也不过一顿花拳
绣腿,要是加个援兵,还是孔武有力那种,自己真要大难来临死得其所了。
那边楼上,齐齐已经抓了书包要下楼,却给胡玫叫住了,说:「你先别走,
我有话和你讲。」齐齐甩了马尾辫,自顾自往门口去:「我要迟到了,没功夫和
你聊天。」胡玫就忍不住恼怒,骂:「跟我说句话你就要迟到了!刚才和他没羞
没臊怎么就不怕迟到?」
齐齐正穿鞋,被这话惊得全身僵硬,脸一下子白了。旋而向胡玫怒目而视,
只觉得果然天下做妈妈的都很卑鄙。胡玫瞧见她小脸儿由白转红,一触即发的样
子,哭笑不得:「你干么这样子看我?怪我偷看你了?你也不想想,自己连门都
不管,我想不看都难……」
叹了口气,缓缓走到她旁边,接着说:「你才多大?胆子倒大的没了边儿,
我知道现在说你一定是听不下去的,可我做妈的,总是要说给你听……今天的事
情,我权当作没看到,可也只此一例,你要是再犯,别怪我发狠!」
齐齐梗了脖子:「我不要你管。」
胡玫被她噎得气血翻滚,对这个女儿,她倒没了对付各式男人的自如。之前
钟凡在家,她是不怎么去管教的,只听之任之,齐齐平时有什么心事,更也不肯
和她讲,两人倒还能相忘于江湖。待家里没了钟凡,要端起做妈的架子时候,却
因为石夜来那件事没了底气,如今又和女儿做了通家!说起话来更不方便。
还是忍了气,刻意放低身段劝她:「你一个孩子,什么都不懂,就敢干这样
不顾后果的事情,将来总要后悔的!再说……他……也不是个靠得住的人!将来
你长大了,真遇到称心如意的那个人,怕肠子都要悔青!」
齐齐还觉得气苦——若不是你勾引他,他又怎么会靠不住?她却从没想过,
如果真是靠得住,又怎么会被勾引到。
也不理胡玫唠叨,穿好了鞋下楼去了。
陈皮皮满肚子心事,边走路边寻思,前面有人也没留意到,待撞上去了才回
过神儿来。四顾左右,走的却不是上学的那条路,待看见拐角处的一家熟食店,
才忽然醒悟,自己竟然走到了蔷薇的住处。
在楼下冬青从边的石阶上坐了,仰头看那窗户,想以往种种,不禁悠然。少
年心性,愁苦也不过一时,这货才忧愁了不到片刻,已然心驰万里,去和蔷薇神
交了!
淫荡了不知几时,才收转心神。看天色去上学一定是迟到了,索性不去,就
坐在那里数过往的人。正是上班时节,行人匆匆,有人边走边吃着早餐,有人边
跑边整理衣服,愈发显得他悠闲。
正百无聊赖,身旁走过一小孩,两三岁模样,长得肥美可爱,头顶上扎了个
小辫儿,手上还抓了枚包子。他恶作剧突然大叫了一声,那孩子吓了一跳,手里
的包子果然掉了。回头张大了嘴巴看他,嚼了一半的包子也差点从口里掉出来。
陈皮皮一本正经叫她:「小妞,给我乐个!」那小孩翻了他一个白眼:「呸!你
才是小妞呢……我有鸡鸡的……」说完怕他不信,还脱了裤子给他看——果然是
有的。原来是把个儿子当女儿养的。陈皮皮就骗他:「现在有,明天就没了,你
今晚可千万不要睡觉,好好看着它,不然一觉醒来,一定会不见的……」
正说着,忽然有人喊:「宁缺……宁缺……你在哪儿干嘛?」跟着一溜小跑
过来个美貌小妇人,一把将孩子护到身后,满脸戒备盯着他:「你想干什么?」
陈皮皮面露讶异:「你儿子叫宁缺吗?是宁缺毋滥的那个宁缺吗?」
小妇人点了点头,警惕地问:「怎么了?」陈皮皮嘿嘿一笑,说:「没什么
没什么,你千万要看好了这儿子,他可是会穿越的……」小妇人看怪物一样瞄了
他两眼,骂:「神经病,不知所谓。」转身抱起小孩,边向回走边用力在屁股上
拍了一掌,嗔骂:「谁教你随便和人说话的?再不长记性,妈妈打死你……」
远远还能听见那孩子问:「妈妈,我小鸡鸡会没吗?」接着是小妇人格格的
轻笑:「傻儿子,怎么会?这不是好好的在这儿么……」
他本来还想调戏几句的,没想小妇人乖觉,话也不搭。不免在肚子里叫了几
声可惜。正留恋着那远去婷婷袅袅扭动的美臀,一辆出租车吱地停在身旁,车门
一开,从里面又钻出个腿长腰细的牛仔裙美女。回过头跟司机说:「师傅,你先
等会儿。我上去拿行李,马上就下来。」说完匆匆跑上楼去了。
美女东西挺多,一趟一趟大包小包往下拎,待她向后备箱放的时候陈皮皮在
旁边搭讪:「还没搬好啊?要不要我帮忙?」美女疑惑了下,盯着他看。陈皮皮
就露出一十六颗牙齿装人畜无害,他从小把闭门羹当饭吃,可不怕被人骂无聊。
女人大约也猜出了他意图,却没生气的意思,笑着说:「刚才你怎么不说,现在
我搬好了你才来献殷勤……」边说边从他身边过去,拉开车上车。
那车开出去十多米,忽然又停下来,美女从车窗探出头来,喊:「喂!你是
不是叫皮皮?」
陈皮皮不禁讶然,没想到她是认识自己的!仔细回忆,却真没记得在哪儿见
过。小跑过去凑在车窗前嬉皮笑脸地问:「咦!你认识我?」女人又上上下下左
左右右打量他,回答得却有几分古怪:「我也不大认得,我只见过你光屁股,穿
了衣服倒拿不准了。」
她这话说的实在暧昧之极,连身边的司机听了都张大了嘴巴,吃惊到要流鼻
血了。他老人家开出租车十数年,各色人物场面经历无算,可谓见多识广,这样
的阵势却头一遭遇见,打破脑壳也想不明白其中道理。
想不明白的岂止是司机,陈皮皮更糊涂,正要问,女人却回身从小包里去翻
找,终于取出一张卡片来,递给陈皮皮,说:「我还道犯蠢,倒没料到你长情,
嘻嘻,临走总算做了场好事,姐姐可算是欣慰。咱们这就再见了,小帅哥……」
陈皮皮看手里的卡片,普普通通的一张名片,上面印着:路桥建筑构件公司
集团,向茂林。从小到大十五年,这个名字更是听都没听过!如坠雾中。想问个
仔细,那出租车却已经缓缓启动,只看到美女一只白皙的手臂留在车窗外向他摆
了几摆,转过墙角不见了。
低头继续研究那名片,直到翻转过来,才发现背后写着字的:何素影。下面
是一行誊写工整的地址,笔迹娟秀,明显是出自女人之手。自言自语了句:「何
素影?何素影又是什么人?老子今天桃花旺,女人争着送上门。她托人给我这地
址,是要我过去跟她圈圈叉叉吗?」又看了一眼,不由得大为泄气:「辽宁!奶
奶的我腿可没那么长……」突然脑中电光石火一闪,全身一颤,指着那女人出租
车去的方向大叫:「屁……屁……你是那个屁……」
那日在蔷薇房里,他果然是见过刚才那个美女的!只是其时他和蔷薇两人正
没皮没脸没羞没臊着,自然不及细看她容貌,所以印象也不深刻。待看了名片背
后地址,忽然醒悟——人在东北他又认识的,除了蔷薇别无他人。
一时间小小的心怀之中,满是歉疚之意——她给我留了地址姓名,分明是把
我当作朋友亲人一样看待,以为我一定会再过来这里,我这段日子却很少想到过
她。和她的深情厚谊比起来,我可显得没良心多了!
在楼下又留恋许久,才收拾了杂念转身离开。先跑去一家溜冰场去溜了两个
小时,又坐车到体育场看人踢球。换做往日,难得有半天自在,必然会乐不可支
满心欢乐!这会儿却是越觉得烦躁。估摸着时间要到放学了,才没精打采地赶回
家吃饭。
程小月却不在家里,去到厨房,饭也是没做的。
这样的情形平日绝不多见,妈妈无论多忙,午饭是一定给他准备的。小流氓
不由要往坏处想:她老人家向来言出必行,昨日说要结婚,怕是这就忙起来了!
连中午的一点空儿都舍不得耽误。说不定现在正和哪个男人吃饭约会呢。
去卧室躺了会儿,正琢磨着下午要不要去上课,忽然听到开门的声音,顿时
精神一振,从床上爬起来迎接妈妈——想来必定是从外面买了饭菜带回来的。一
出房门,就看见程小月正弯腰拖鞋,身后门外还站着个男人。那人头秃脸大,腿
短肚肥,一脸的猥琐笑容,正是他的班主任梅德高。
程小月抬头看见他,手里的鞋子就直接扔过来了,柳眉倒竖杏眼圆睁,气急
败坏地骂:「你个不让人省心的货!老娘找你找了一个上午……」
陈皮皮侧头躲过那只鞋,还没来得及回话,眼前突然一黑,一件事物迎面砸
在自己脸上,顿时火辣辣剧痛。低头去看时,原来是妈妈的第二只鞋子。知道不
妙,转身就往房里跑,人还没跑进屋,屁股上就挨了一脚,一个狗吃屎结结实实
趴到了地上。
他本来转身进屋反手关门两个动作齐发的,可怜还没摸到门框人就载了,人
已经摔倒在地上,那只反手关门的手,还在空中挠了几下。程小月怒火攻心,这
一脚就格外发狠,力道又是顺势,陈皮皮的人就在地板上滑着飞出去,「砰」的
一声,撞在了桌腿儿上。人就一阵迷糊,哪里还有机会爬起来?只觉背后一沉,
已然被程老虎踩在了脚下。
换做往常,这点挫折又算得了什么?他恐怕还能有心思用一招「回头望月」
去偷看妈妈内裤颜色,然后从容使出狗刨式神行百爬,直接钻入床底。程小月再
是恶毒,有外人在,也决计不肯自贬身份,追杀他到床下的。可是今天,我们的
诡计百出小天才诸事不顺,郁闷气结,斗志全无!一丁点儿反抗的劲头都提不起
来,狗屎一样爬在那里。心里想:我老人家生无可恋,你打死我算了。
程小月探手揪住他耳朵,扯着翻过来,「啪」地在脸上来了一巴掌。这一下
也丝毫没留情的意思,脸上顿时掌印隐约浮现。陈皮皮也不吭气,只是拿眼睛看
她,目光却十分倔强,大有烈士宁死不屈之风。
这表情眼神,程小月是从没见过的。平时他犯了错,拳脚还没落到身上,早
已鬼哭狼嚎声一片了,各种哀求投降,只要能不挨揍,做汉奸做走狗安之若泰!
紧要时候,下跪学猫狗抱腿撒娇也是肯的。如今看他反应,意外至极,人就怔了
一下,已经举起来的手也停在空中。
此时梅德高才走进来到卧室门口,却没进来拉架的意思,眼睛瞄着程小月微
微翘起的美臀,假意劝她:「妹子你可不要冲动,小孩子顽皮从来都是有的,随
便打几下教训教训也就是了。」
陈皮皮本来一胸怨气,看了他那模样,忍不住骂:「去你妈的假惺惺,你是
什么好东西吗?老子……哎呀……」脸上又挨了妈妈一巴掌。
程小月气得脸都白了。接连几巴掌甩在儿子脸上:「你还敢骂人了?敢在这
儿称老子了!你又是什么好东西?自己去想想都干了什么?吃的时节像狼,吃过
了还要算计!只顾了自己开心快活,什么时候想过我的难熬?我怎么没生下来就
把你丢去喂狗?辛辛苦苦养大了你来祸害自己!」她昨夜吃了闷亏,心里也是窝
了无名火的,话就说得没了轻重,加上眼下又有外人在场,好胜心使然,绝不肯
让人看了笑话,下手就愈加刻意重起来,几巴掌打过去,儿子的脸就紫红一片,
血色隐现,眼看着肿起来。
陈皮皮听了她这话,嘴唇狠狠抿着,眼泪却流出来。自己觉得丢人,想抬手
去擦,一条胳膊给程小月压着不能动,另一只手却被她的手臂挡住,侧着头去妈
妈袖子上蹭了。可刚刚转过来,眼泪就又掉了下来。
梅德高干笑了几声,却不敢给自己辩解,生怕这个混账学生兽性大发,把以
前见不得人的事情抖出来。挨几声骂他是不怕的,反正也就三个人知道,他卖个
巧,还能让这个单身美少妇心生好感,将来发展出一段艳遇也为可知。这美妇人
腿长臀翘,身段婀娜,配上一副秀美面容,说没让他心痒那是骗鬼。
搓了搓手,向陈皮皮说:「看看你这孩子,跟我可以没礼貌,怎么能这么不
惹你妈妈生气?她一个人辛苦拉扯你长大,可不容易……」
一句话说到了程小月心里,百感交集,眼眶就红了,怕被梅德高看见,不敢
面向他,侧了脸向着窗口,说:「梅老师,让您看笑话了,我这妈当的……可真
是不称职……」女人毕竟天性矜持,刚才急火攻心,一看见儿子不由分说就动了
手,全没想过收敛举止。这会儿冲动过了,才想到这么大拉拉地坐在儿子身上到
底不太妥当。狠狠瞪了陈皮皮一眼,起身放了他。转身出门去招呼班主任。走到
了门口,觉得不解恨,回过头来又补了一脚。
陈皮皮从地上爬起床上坐了,半边脸已经麻木的没了知觉,扯过来枕巾擦了
一把,直觉得一股什么东西顶着喉咙,憋得人想要发疯。
客厅里程小月和梅德高说话,不外乎请他多包涵照顾,在学校里不听话了只
管打骂等等。梅德高满口应承,贴心贴肉的话说给程小月听,又是夸她漂亮,有
气质,一个人支撑家庭多么不容易多么辛劳多么伟大……两人说的倒几分投机。
客套走梅德高。转回来去看儿子,见他抱了双膝坐在床上,低了头看地板。
那张床本是他十来岁安置的,如今看上去居然显得十分短小。忽然一阵心酸:他
刚才的表情,无疑是反叛,那是男人自尊使然,无论如何留恋,过去围绕膝下小
狗般摇尾乞怜的母子温存时光就此告罄。这个儿子,也变得陌生了起来,不再任
由她拿捏。
想要柔声安慰他几句,又怕助长了他气焰,以后更没了母子规矩!狠下心来
冷着声调说:「你若有本事,下午尽管别去,我也不在乎你书能读得给你们陈家
光宗耀祖,省了这些学费我倒少辛苦些。只一件你要听好了,将来后悔的那刻,
可别怨我没尽到督促你的义务。」
想到他还没吃午饭,现做是来不及了,就下去给他买快餐。等她提着饭菜回
来,儿子却已经不在,心里松了口气:万幸,还没到油盐不进的地步。
第44章
程小月下午接了团里通知,说要她带队下地方演出。本来这出团的事情都是
旁人去的,她只负责排练演员,没成想几个人都缠住了,不得已来抓她。
回家收拾了行李,看看还有时间,就去家具市场买了张床回来,着人抬进儿
子房间把原来的床换了。又重换了新的床单,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接着把挪床
拉出来的箱子仍旧往床下塞,新床却矮了许多,再放不进,就打开箱子整理。
里面放了儿子以前的旧课本,一些儿时的小玩具,和一些零零碎碎弄不清用
途的物件。翻到最下面,是几本漫画书和一个大的文件夹子。打开来,里面是厚
厚的一摞画纸,都是陈皮皮以前画的。那时节他的理想还是当画家,每日勤奋,
几个月的积累,居然也小有成就!程小月就蹲在地上一张张地看。
起先都是些花花草草,到了后面终于有几分起色。若不是中途改行迷上了足
球,照这进度发展下去,做不成画家,当个画匠想必总还是有指望的。
忽然看到了一张,竟是自己的素描,形态居然也有八九分相似!下面落款处
歪歪扭扭题写着一句:「我家妈妈万寿无疆」。不禁莞尔,也不知道究竟是哪一
日画的,居然肯不拿来和自己邀功!笑着翻下一张,才看了一眼,立时脸色由白
转青,再由青转红,差点脱口「呸」出一声来。
原来这张画了自己赤身裸体坐在床头,分开着两腿,私处昭然。最可恼的是
还故意画得眉目含春,一副骚情样儿。自己什么时候做过这么不堪的表情了?不
过也在心里疑惑:难道我以前真被他看过了?印象里却似乎并没有这样的疏漏,
日期明明也是三年前的,若是最近画的倒有可能——脸上又一阵烧,虽然屋里只
自己一人,还是不由自主抬手掩了下口鼻。
平静一下心跳,又看了两眼,才恍然大悟:下面虽然画得详细,却分明不是
自己的特征,想必是挪用了别个女人的私处填补的。一时间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咬牙切齿地想这也算铁证如山,可以拿这个做籍口老实不客气修理他一顿。刚想
把画没收了,忽然情怯——自己现在的处境,巴不得绕开了这话题,拿这画去质
询他,不是自作自受要他联想之前的荒唐?就又将那画放回原处。整理完毕要走
时,又想难道我就怕了他不成?就算我拿走了,他还敢跟我讨?折回去又扒开去
把画收走了。
回到客厅给胡玫打了电话,安排她照应儿子。明知道那女人要监守自盗,却
也无计可施,只盼她能稍存天良,别把儿子掏空才算侥幸。私底下腹诽,口上却
叮咛要她安排周到,每日记得早叫晚点名,不让他去外面乱跑。
想留个纸条给他,拿起笔又不知道该写什么,百感交集心乱如麻,沉思了半
晌,只写了四个字——静思己过。用图钉钉在了他门上。也不说自己去哪里,去
几天,让他也尝一尝那没着没落的滋味儿!万一就此自省了罪过,洗心革面也未
可知。
她自己虽然明知无望,也只能聊以自慰了。
这时候的陈皮皮,已经上了火车。虽然下了决心远赴东北,终究第一次孤身
远行,不免心中忐忑。好在自小就胆大妄为,积攒了些贼胆儿,于他而言,倒是
新奇踊跃胜过了惶恐。
第二日凌晨下了火车,再转汽车,中午时分已经到达太平镇。打听具体位置
却用了不少时间,等到终于摸清了方位,已是后半晌。他连午饭也没顾得吃,早
就饥肠辘辘。但终于要看到蔷薇,心中雀跃之极。不料等拍开了门,却被兜头浇
了一盆冷水。
原来蔷薇已经远嫁陕西,连自家的房子也都卖给亲戚了。
好在这户远门亲戚人倒敦实厚道,收留了他一宿,第二天又给了他那边的地
址,送他返回车站。这么一番折腾,刚出来的心气已是磨灭了七八,只得买了去
西安的车票。屋漏又逢连阴雨,到上了车,又发现钱也不见了!
饿着肚子到了西安,一出车站又是茫然无措,身上连坐公交的钱也没有。好
在问了路人知道离要去的未央区已不太远,蔫头蔫脑一路寻过去了。
这一个「不太远」却也走了半天!等找到蔷薇新家,已经是傍晚时分了。蔷
薇刚挎了包出门,迎面撞上,根本没认出他来,直到错过去听见身后怯生生一句
喊,才愕然回头认出来。惊讶得包也跌落在地上,一把扯了他手臂:「你你你你
怎么就能到这里来了?」
此时的小流氓,刚出家门的豪气全无,狼狈得脱毛鸡相仿,才叫了蔷薇一声
「姐姐」,眼泪先吧嗒吧嗒掉出来。
拉他进门,打了水给他洗漱,又忙着去给他做饭。陈皮皮洗完了,也跟去厨
房,见蔷薇正往蒸笼里放冷馒头,也等不得了,抓了一个先啃起来。蔷薇劝不住
他,只得给他拿了根大葱,嗔着脸看他狼吞虎咽。
一气干掉了三个馒头,又喝了半瓶可乐,才打了个大大的饱嗝定下神来。精
神头也有了,笑嘻嘻给蔷薇讲一路的经过。自然略过那些可怜,捡自己如何镇定
智谋来讲。蔷薇边听边笑,末了在他肩膀狠狠打了一掌,说:「你这是要逆天了
么?就敢一个人跑出来!这会儿家里必定已经闹翻天,你妈妈还不担心死?」
说到妈妈,陈皮皮先委屈起来:「才不会呢,她下定了决心要结婚的,我是
拖油瓶,只会拖累到她!」
蔷薇板了脸说:「你这想法不对,天底下哪有不爱自己儿子的妈妈?她要结
婚,这是件好事,你该想以后多了个人疼爱你才对!况且妈妈有人作伴,日子也
会过得比以前幸福……」
陈皮皮说:「我不是天天陪着她吗?」
蔷薇用指头戳了他额头,说:「你傻啊?那怎么能相比?女人都想男人疼爱
呵护的,夫妻之间的恩爱,和母子的爱当然不同了。」
陈皮皮还不服气:「有什么不同?别个男人能给她的,我也一样能。」
蔷薇想了想,然后用掌轻拍了自己额头,犹豫了一下,才仿佛下定了决心,
说:「你妈妈需要的,不单单是有人和她说话解闷儿,知道不?一个女人,生理
上总是需要男人的……就是……就是男女之间……的这种亲密……」
陈皮皮撇了撇嘴:「你现在学得说话拐弯儿了,不就是操屄嘛,这个我会,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自己感觉,妈妈对我的本事也不算不满意……」
他话音未落,只听「咣当」一声响,转过头看,却是蔷薇被他这句话惊到,
失手把汤锅摔在了地下,一时间汤水四溅,吓得她一个小跳,人就躲到陈皮皮身
后了。陈皮皮赶紧给她拍打裤腿,问:「烫到了没有?」蔷薇却没听到一样呆呆
地瞪了眼看他,嘴巴也张得大大的,半天合不拢。
陈皮皮就去地上收拾,寻了拖把去抹。
蔷薇愣了许久,才用掩饰不住异样的语气在他身后问了句:「你……你和你
妈妈操……做……做过那事了?」
陈皮皮继续拖地,头也不回答应:「嗯。」
蔷薇又停了半晌,问:「她肯?」
陈皮皮就把中间的原委讲给她听,其间又有胡玫和齐齐,着实费了口舌才讲
了个大概。蔷薇听得目瞪口呆,脸上红一阵白一阵阴晴不定,到他讲完,还是哑
口无言,回味良久,才低声对他说:「你这话,以后再不要对任何人说!要是被
人知道了传出去,你这一辈子就都毁了。」
陈皮皮问:「为什么?」
蔷薇叹了一声说:「你这是乱伦!如果败露了,你和你妈妈、胡阿姨、齐齐
就都声名狼藉了!要被人在后面指点谩骂,永远抬不起头做人了。」
皮皮还是不明白:「为什么乱伦就要被人骂?我又没去害人。」
蔷薇说:「你想想,妈妈把你生下来,你现在又和她……乱七八糟……这是
不对的,是乱了规矩。」
陈皮皮又问:「谁定的规矩?」
蔷薇被他问得怔了怔,想了下才说:「自然是老祖宗订的,你问我具体是哪
个……我也不知道……不过总不会是错的,因为人人都遵守这些,其中一定有他
们的道理。」
陈皮皮还是追问:「什么道理?有道理就该讲给人知道才对,如果不肯讲,
那这道理就一定不怎么靠谱儿。」
蔷薇说:「我又不是专家教授,怎么知道这么多?不过从常情推论,多半是
为了秩序需要罢!你看,妈妈生下了儿子,如果允许儿子跟妈妈好,那爸爸该放
在什么位置?再假设妈妈和儿子生了孩子,这孩子既是妈妈的女儿,又是儿子的
妹妹,那不是全乱了!」
把拖把放回门口,站在蔷薇身后看她重新添水烧汤,心里却回味她的话,觉
得果然有道理,想了好一会儿,才又接着问蔷薇:「要是没了爸爸,他们又不生
孩子,是不是就没问题了?」
蔷薇回过头看他,见他的脸色凝重,问得十分认真,叹了口气,说:「哪里
像你想的那么简单!男人和女人相爱,必然想要一生一世的,母子之间年纪相差
悬殊,就算时下不太显露,过些年,妈妈自然年老色衰,儿子毕竟没了欲望!还
怎么过日子?」
陈皮皮默然无语,蔷薇说的这些话,虽然有些似是而非,却也并不是全无道
理,他以前是从没想过的。不过即便如此,还是在心里反驳:如果妈妈将来不漂
亮了,我还是爱她敬她,不教她有一点孤独难过。
他们两人一个是乡野女子,一个是懵懂少年,对道德人伦所知有限,只能凭
各自浅薄阅历对这件事推测揣摩。岂不知他们谈论的话题,实在可以说是人类历
史上的一个无解难题了,母子相乱,亘古有之,即便是到了思想开放的现代,也
还众说纷纭争论不断,更没个盖棺的定论。
正沉默着,忽然门外有人叫:「小影,快出来,看我给你寻到什么了。」
两人出来看,见一个年轻后生正从车上下来,手里提着一只老鳖,神情很是
兴奋。这人生得浓眉棱口,相貌敦实,质朴中透着几分爽朗。蔷薇迎上去接他,
提过来那鳖研究,末了嗔怪一句:「在哪里买来的?花了不少钱吧!」
男人嘿嘿笑着:「路上碰到的,给你补补身子。」
蔷薇给他俩介绍了:「我老公。」又指着皮皮对男人说:「这个是我在外面
认的干弟弟,挂念着我,几千里地跑来看我呢!」
男人过来拍了拍他头,说:「好。」
吃过晚饭,蔷薇独自出去了一趟。回来安排皮皮去耳房睡,给他铺了床被,
又陪他坐着说了会儿话,叮嘱他早点休息,才回房去了。
陈皮皮一路劳顿,躺下就着,一觉睡醒,看窗外面还黑着,也不知道什么时
候。爬起来到院里上了趟厕所,却看见那边房里还亮着灯,就蹑手蹑脚过去,趴
在窗口偷看。窗户却关得严实,什么也看不到,只听里面侬声低语。他又转过到
门边,扒着门的缝隙去看。
屋里床上两人都光着身体,赤裸裸抱在一起。蔷薇身体白嫩光亮,男人的身
子却黝黑粗壮,两人约莫是已经做过了,正抱在一起说话。男人把女人抱在怀里
面,手还揉着那双美乳,不时用嘴在蔷薇脖颈上亲吻。蔷薇被吻得痒,扭动身体
缩脖躲避,身上的细肉在灯光下闪烁流转,诱人之极。
陈皮皮对她的身体,自然熟悉不过,此时看她被别的男人抱着,心里有些发
酸,却又说不出的一种刺激,下面就硬起来。
只听男人轻声对蔷薇说:「你猜今日我看见谁了?」
蔷薇把手臂揽住了他腰跨,手掌抚摸着他屁股:「我怎么能知道?一天都在
家里忙活,又没把眼睛安在你脑门上……」
男人说:「我碰到黎小妹了。不过不是在路上,我看到她跟工头在村东刚建
的新房子里干事,青天白日的,干得欢实,边干边叫爹呢。」
蔷薇讶异了说:「她不是才定了亲么?平日里也还端正,怎么就出这事?」
「也是。」男人说:「谁也想不到的,这女子骚哩,裤衩腿到脚脖,撅着个
雪白屁股给那大肚皮男人搞,干的啪啪直响,水多哩。我扒在门口看他俩,日得
天昏地暗,都不防有人看。」
蔷薇忽然推开他手臂,在枕上支起身子,板了面孔问:「你怎么会在哪儿?
她和你是同学,以前也有瓜葛的吗?」
男人脸顿时诚惶诚恐起来:「可不敢胡说,我本分得很,遇见你之前都没摸
过哪一个女子。」
蔷薇才笑,说:「以前没有,如今看了她风骚,是不是想了?」
男人就又抱住了她,说:「她屁股是白,却没你身子好呢,你全身的肉又白
又细,比她强。」
蔷薇哼了一声,把身体往他怀里偎了偎,说:「别以为我不知道,男人都心
野,吃着碗里看着锅里!你可听好了,我几千里嫁到这没亲没故的地方来,你要
好好待我才行,要是敢对不住我,我就杀了你……」一只手伸去他胯间摸了,口
里「咦」了一声,轻声骂:「还狡辩没想她,刚才说到她,这就硬了!」
男人翻身把她按到下面,嘀咕了一句:「是想要你的……」分开她两腿,一
条东西晃动着隐没在腿间,哼哧哼哧弄起来。
陈皮皮看得心跳,下面越是硬。他知道蔷薇是有本事的,花样繁多,如今和
男人在床上却安稳,老老实实在下面躺着,始终一个姿势。也不叫,只爽快到了
的时候轻哼几下,全没往日模样。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人才日毕,下床倒水洗了。陈皮皮赶紧转身退出,下
面还支楞着,走到围墙边,回头望着窗户上绰绰约约的人影呆呆出神。想:以前
她和我亲,如今有丈夫了就是丈夫最亲,现在我已经是外人了。
正想着,忽然蔷薇端了脸盆出来倒水。冷不丁看见他,吓了一跳,险些把脸
盆扔了。待看清了,才用手抚了自己胸口,似笑非笑望了他一眼,嗔怪的神情里
带了些无可奈何。
此时正值中夜,月光如水。蔷薇披了件男人衬衣,下面两条腿光着,赤条条
长腿在月光中白得耀眼。胸口也只歪歪斜斜扣了一个扣子,双乳在衣服下颤悠悠
晃动,领口处一抹雪白,脸上还晕红着,看上去说不出的妩媚动人!陈皮皮心跳
如鼓,勇气上来,过去一把抱住了她。
蔷薇扭着身子挣扎,冰凉滑嫩的肌肤摩擦在他身上,蛇一样魅惑。皮皮的鸡
巴就跳起来,不断抬头。想扯她里面的内裤,就在院子里和她操屄。这会儿的他
精液上脑,完全忘了那边房里还醒着人家丈夫,只顾和蔷薇纠缠,只要能把鸡巴
插进去,哪里还管得了天下大乱……
蔷薇还抵挡着,只是一只手里还拿着脸盆,不免吃亏,几下推扯,裤衩已经
给褪过屁股,衬衫也给撩起,两瓣雪白丰满的屁股露出来,细腰丰臀的葫芦形状
在微凉的夜风里起了一层粟粒。她急得直扯陈皮皮耳朵,压低了声音叫:「我的
小祖宗!你要做死么?」
皮皮的那根鸡巴已经出鞘,雄赳赳气昂昂迎风而立,大有佛挡操佛神挡操神
之势。
第45章
纠缠之中,蔷薇忽然一把捉住了陈皮皮的鸡巴,作势捻了几下。说:「你先
放开我……」
陈皮皮大喜,把身子挺了一挺,松开抓她的两手。满以为这次要享福了,谁
知道蔷薇借机突然转身,快步逃脱了去。自然不肯甘心,追着到了门边要去拉扯
她,却见蔷薇将食指竖在嘴边,轻轻「吁」了一声,又向他站的地方指了指。似
乎示意他待在原地不要动,等自己的意思。
眼看她进了屋子,窸窸窣窣着响动不住。也没听到男人问询,似乎就睡了。
他满心欢喜站在门口,鸡巴还硬着,也懒得去把内裤遮掩,伸长了脖子瞪圆了眼
睛,状若守株待兔,单等蔷薇出来,好一把抱住了偷回自己房里去。
过了片刻,门「吱呀」一声拉开一条缝隙,一只白嫩柔软的手臂伸出来,掌
中似乎还拿了一样东西,朝他晃了晃。
赶紧过去接了,入手沉甸甸颤巍巍的柔软,大小一握,质地颇为奇怪。没待
他反应过来,那手臂就又缩了回去,竟把门关了。心中不由奇怪:她拿这东西给
我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又回去了?难道还有什么稀奇古怪的要准备!嗯,一定是
有新花样要我学,我自己一身本事可多半是她教的,那时候她走的匆忙,来不及
倾囊相授也情有可原顺理成章。
又等了一刻钟光景,还没动静。自然急起来,却毕竟不敢推门进去!只忍不
住在心里埋怨——师傅姐姐你再不出来,我这小弟弟可要软了!唉,她一定是担
心丈夫还没睡踏实,要等稳妥的时候才出来的。陈皮皮啊陈皮皮,你这么心急可
吃不了姐姐的热豆腐……
念头还没转完,里面「咔哒」一声,居然熄灯了。心里叫了声不好,犹如兜
头被浇了一盆冷水。他自幼被妈妈骗过无数次,当然清楚这女人的诡计,心底叹
了句倒霉,还不愿死心,退到院子里又等,盼着蔷薇良心发现会来救济他。可惜
那边早寂然无声,等到脖子都长了,蚊子叫也不见一个。
月光下看手里东西,似皮如胶,细腻非常。顶端一个大耳,中间鼓起来一片
儿,捏着似乎又是中空的。用食指戳了戳,居然挤了进去,果然有极细的一个小
洞,把自己手指包得异常紧绷。
用手指挑着晃了几晃,忽然若有所悟,拔出指头来仔细研究,果然样子像是
女人下体。终于明白,不由得悲愤无比:我千里迢迢来找你,一路上受尽苦累,
你居然给我个假屄!
扎了个马步,运气于胸,奋力将手中的物件掷了出去。
半夜辗转,第二日起来已经八九点钟。男人已经在外面推了车准备出门,蔷
薇追到院子说:「我今日带他去大雁塔玩儿,中午不给你做饭,你外面吃吧。」
男人应了,又从兜里拿钱,说:「花钱不要省,咱结婚也没请你娘家人,就当亲
弟待见。」
打发走男人,回头看陈皮皮出来,就生动了口面说:「锅里给你留了饭,快
吃了我带你出去好玩的地方。」
陈皮皮翻了白眼儿给她:「不去。我心情不好。」
蔷薇欲笑不笑看他:「哦?怎么心情不好了?睡得不习惯吗?」
那边哼了声回一句:「你自己知道。」蔷薇就笑出来,说:「我给你的东西
呢,拿出来吧,那东西用过了要清洗的。」一句话戳中小流氓泪点,几乎委屈的
要哭样子,恶声说:「我扔了。你不讲义气,害我在院子里等了半夜。」
蔷薇过去在他肩头捶了一拳,故作嗔怪说:「败家子,那不要钱买的吗?我
是心疼你才为你想着的,你倒不领情了!换了别个人,谁肯厚着脸皮给你去买?
现在没有了,今晚要是睡不着可别怪我。」
陈皮皮就看着她不说话,幽怨的如同弃妇。看得蔷薇心软,用肩膀轻轻顶了
他一下,低声说:「好弟弟,你要听话我才喜欢。」
皮皮还歪缠:「喜欢有什么用?我要操屄。」说的蔷薇「噗嗤」一声笑了出
来,拿手掌在他脸颊上拍了一记:「亏你能说得理直气壮!要我看,你这一脑子
里装的一定都是精虫了,难道女人除了用来干这件事,就没别的用了么?两个人
好,不一定非要做那种事,比如你我,以前睡在一起时候,是喜欢,现在不能那
样做了,仍然还是喜欢。」
「姐姐以前的日子过得辛苦,所以才十分感激你的爱护。譬如一个人掉进臭
水沟里,人人掩鼻而过,有肯伸手来拉他的时节,把性命托付的心也会有。」说
到这里,她脸色凝重起来,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我远远嫁到这里,就是要和
过去做了切割,当一个安分守己的女人。你来见我,对我来说恐惧胜过了开心!
就算你心里怎么善良,还是连着那些不好的回忆……」
陈皮皮被她最后的话伤了自尊,眼里就湿起来,赌气说:「原来我是这么不
受欢迎的。你也不用烦恼,我这就走。」绕过蔷薇就往外走,眼泪却不争气掉下
来,怕被看见丢人,假装摸自己脸擦了。从他懂事以来被女人斥骂殴打鄙视过无
数,却都没像今天这么失落过。
忽然身后一紧,衣角被扯住了,硬生生被拉回来。蔷薇转到他面前,嗔了脸
斜眼看他:「呦呦呦,还长脾气了!不要脸的劲头哪里去了?就算要走,今天也
得陪我逛完再说。」
这一日两人游了大雁塔,看了兵马俑大明宫……直到要黑的时候才回来。陈
皮皮毕竟少年,走几个好玩去处,之前的不快顷刻不见了,加上蔷薇刻意哄他,
也肯让他搂搂抱抱摸摸捏捏,可谓尽兴而归。
回到家里还兴致勃勃,边吃饭边和蔷薇商量明日要去哪里玩。男人接了个电
话,跟蔷薇耳语了几句,女人就摔了碗筷跑出去。男人也不理会她,招呼了皮皮
继续吃饭,说:「她就这性子不好,没个沉稳。」
过了一刻钟光景,蔷薇就回来了,身后却跟来个女人。
皮皮嘴里还嚼着馒头,抬头看见,「噗」地喷了男人一脸,屁股底下装了弹
簧一样跳起来,叫了声「妈呀」撒腿就往外跑。那女人敏捷,一个拧身也追了出
去,紧跟着院子里传来「扑通」一声响,似乎是谁摔了个跟头,然后是女人气喘
吁吁气急败坏的声音:「别动!再动拧断你胳臂。」
男人被吐得狼狈,一边擦拭一边不解地问:「这么大反应?」
蔷薇忍着笑接话:「是啊,看这儿子,妈叫得脱口而出,多亲热……」
程小月骨子里还是看不起蔷薇的,这从她那不咸不淡的态度能猜出来。不过
好歹也亏人家报信儿,才顺顺利利捉了妖怪。如今寄人篱下,自然没底气的。蔷
薇家就两间房能睡人,安排了她和儿子住一间。她有着避嫌的心,却也不好意思
拆开人家夫妻。待皮皮吃过饭,押解他洞房了——不对,是动房……
先前的恼火,这会儿也发不出,回去还有近两千公里,又不能把他栓在裤腰
带上。这儿子生了叛逃之心,当务之急还是要断了他后路,就默不作声去摸他口
袋。陈皮皮被摸得肉体发痒,在床上扭来扭去,心里不免恐慌:妈妈今天可有点
不矜持,就算几天没见很想念我,也不用摸得这么热情吧!
摸完了全身上下,沉着脸问:「钱呢?藏哪里了?」
皮皮被问得面红耳赤——难得他也有羞愧的时候,老实把前两日的经历又讲
一遍。末了对妈妈说:「我现在身无分文,穷光蛋一个,你还要不要我?要不你
把我当个屁放了吧。」
程小月自然不信,令他把衣服脱了检查。陈皮皮欣然从命,也不羞涩扭捏,
大大咧咧脱光了,把衣服递给妈妈,嬉皮笑脸问:「要不要扒开屁股检查?人家
犯人都藏那里的……」话没说完屁股挨了一脚,差点从床上跌下去。
换做别日,母子同床,这机会如果不做点什么,当然对不起小流氓这称号,
只是眼下自己重罪在身,知道不宜猖狂,最不济也只好去想那么一想,然后老实
去穿了扔过来的裤衩,到程小月脚边睡了。
与虎同舟,睡得也不踏实,半夜醒来,房里灯还亮着,程小月却是没睡,斜
躺在那里对着灯泡出神,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他迷迷糊糊翻身搂住了那两条玉腿
问了句:「妈妈你怎么还不睡?」
程小月没好气瞪了他一眼:「怕你半夜跑了……」
陈皮皮把脸贴在她臀边,弯了眉眼儿讨好:「我怎么舍得?唉,这几天我只
身在外,每天看不见妈妈,你不知道我有多想念!每次想到受不了的时候,我就
含泪唱那首世上只有妈妈好……」
程小月用力把他推开,说:「我有什么好,真好的话你也不会不要我了。」
那货就又团身粘上去胡搅蛮缠:「妈妈你有多好,自然只有我这个儿子知道
了,咱们朝夕相处日久生情,你老人家天天拳脚相见,我这身体日积月累,也就
不知不觉习惯了,每天不吃妈妈三拳两脚,就浑身酸痒大不自在,妈妈,你说这
是不是传说中的犯贱……」
妇人就被逗得笑出来,忽然又收敛了,双眼盯着自己胸口,杀机顿现。陈皮
皮顺着她目光看去,原来自己说话间不自觉就把手掌放在了妈妈乳房上。干笑了
两声收回来:「骚瑞骚瑞,习惯了。」
美妇人还嫌他离得不够远,用脚使劲把他往床边踹,说:「死远一点,别挨
到我……」话还没说完,那边就伸过来一根手指,轻轻在她胸口戳了一戳,然后
飞快逃了回去,躲在床脚冲她吐舌头:「我碰到你了……我碰到你了……你来抓
我啊!」
程小月很嫌弃看了他一眼:「贱样儿。」
那边还不肯罢休,趁她不备又过来挠了一下她肩膀,继续贱兮兮说:「我又
碰到你了我又碰到你了……」
可惜他忘了世界上有乐极生悲的道理,那床板不结实,被他这么几跳竟然塌
了一条下去,得意忘形的小流氓正好摔在程老虎身上,半个身体压住了她,两人
变成对面而视的姿势。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早忍无可忍,恨得牙痒痒的程小月已
经一记重拳迎面打来,砰的正中面门。这一拳怒极而发,丝毫没留余力,打得小
流氓眼冒金星头晕目眩,两只手在空中挥舞了几下,才定下神来,懵懵看着程小
月在那里痛的直甩手。
看他半天没动静,程小月又忍不住拉过来检查,额头正中居然被打出一枚清
清楚楚的拳头印记。恶气稍舒,嗔了脸说:「这可不是我狠,你自己犯贱的。你
刚才不是很欢乐吗?我看了很开心,再欢乐一个呗。」
小流氓倒没悲戚,正色道:「打完了?」
程小月说:「打完了,怎么着吧!你还想打回来吗?」
陈皮皮忽然咧嘴一笑,说:「君子一言死马难追,你说打完了就不能再打我
了,咱们这一节就此揭过,回家你可不能再反悔。妈妈妈妈你手疼了吧?来我给
你揉揉。」
好在床板只断了一块,也还没有大碍,两人只得躺得再靠近几分,陈皮皮有
了免死令牌,自然心情大好,倒谦谦君子起来,问:「妈妈你怎么这么快就找到
我了?」话一问出,自己已经醒悟,垂头丧气叫了句:「叛徒!大叛徒!」
程小月问:「你老实回答我,这次闹离家出走,是因为我打你还是因为我要
结婚?」
看她问得认真,陈皮皮想了一下,说:「因为挨打。」
程小月又追问他:「我哪天不打你了?为什么这次就要跑?」
小流氓被问得哑然,回想以往,果然从来没在心里恼恨过妈妈的。挠了挠头
说:「那就算是因为你结婚吧。」
「我结婚就那么不好?你要犯这么大肝火?」
「结婚就那么好?」皮皮反问:「好到你非结不可?」
「结婚有什么不好?有人作伴总比一个人强。」
「我不就是在和你作伴了吗?还要什么伴儿?」
「我说的是一个床……房间里的伴儿!」
「我没问题啊,只要你肯让我上床……」
乒乒乓乓……哎呀哎呀……
「别闹了别闹了,打到脸了!」
「你还有脸?」
乒乒乓乓……哎呀哎呀……
打累的程小月坐在床头喘气,我们的小英雄陈皮皮趴在床尾神情自若,除去
多了一对熊猫眼,全身上下倒也还算完整。颤巍巍伸出一只手来摸了摸妈妈一只
脚,说:「打人解决不了问题,看把你累的!我们彼此要冷静心态,继续探讨解
决问题之道。」
程小月从床上下来,摸了鞋子穿上,说:「我跟你没话说!」拉开房门就往
外走,却迎面撞在一个人身上,顿时吓得一个小跳。借着屋里的灯光,才看清站
在门口的居然是蔷薇!明显没防备她会出来,一脸的尴尬望着程小月,隐忍着要
笑的意思,又憋得辛苦,脸上肌肉也歪斜了。
陈皮皮在床上看见了,伸着脖子跟她打招呼:「姐,偷听呢?」
蔷薇咳嗽着掩饰:「嗯嗯啊啊……不是不是的……我上个厕所……」
程小月差点羞愧的哭出来,铁青着脸说:「我也是去厕所……」
陈皮皮嘿嘿一笑,纵身跳下床,提了提裤衩边缘:「巧啊巧啊,我也想去个
厕所,难得大家这么有缘,这叫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一块吧。」
蔷薇忍了笑落荒而逃,远远扔下句:「我去过了,厕所没灯你们要小心!」
程小月咬着牙一把将正要出门的皮皮推了回去,反手扣了房门。皮皮还在里
面叫:「妈妈你别这样,我尿急得很。」
只换回程小月恶狠狠的一句:「憋着。」
这时节已经月淡星沉,周遭一发安稳的没一丝响动。程小月上过厕所,忽然
觉得这小院寂静的可爱,抱了双膝在门槛上坐了,望着天边那抹亮色出了一会儿
神,想:我每次要和他正经说话,最终都被这魔星胡搅蛮缠过去,到如今还是落
个拖泥带水不清不楚。倘若真有因果,难道就是我从前的不检点缘故?都说小儿
难养,我还以为他一天天长大,终于可以舒口气,谁知道眼下才是头痛开始!
她素来好胜,自幼从没对谁低眉顺眼过,养的这儿子的辛苦,也全凭那争强
的一口气支撑。这时儿子从孩童渐渐少年,眼看要挣脱自己,一步步离她越来越
远,突然就生出几分惶恐和恋恋不舍!心底隐隐有个念头浮动,却不敢细想,只
这么一个转念,已然全身紧缩,头皮也发麻起来!
踌躇良久,愈发心乱如麻,用力拍了拍自己面颊,长长呼一口气起身回房。
推门看儿子,正百无聊赖扯了内裤的松紧带弹自己肚皮,一副没心没肺的样
子。看她进来,得意洋洋说:「妈妈,这是我的发明,我给你弹一支曲子来!」
程小月没做声,自顾自去床边坐了,看他在椅子旁胡闹。
想:我要怎么收罗了他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