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期间,他一步一步的进,她被带着一步一步的退,直到后背抵上了墙壁,
无路可退。
等她终於缓过,脸上已是红的能滴血。身后是墙,身侧一左一右撑着他的手
臂,这样的位置,这样的姿势与她来说不是太好。
从他身上脸上,散出一种名为「危险」的气息,她一边不安的四下乱瞄,一
边勉强鼓起了勇气呐呐:「你、你不要乱说……」
「乱说什么?说……要干你么?」耳语般的声音,高大的身体随之压低了几
分。
墨九下意识的伸手欲挡,可指尖才触到那硬实胸膛,就像被烫着了似的又飞
快的缩了回来。
邬尚煜一把握住,拉着这一只滑腻小手按向自己的胸口:「作什么不摸了?
你在怕么?」说着,他一偏脑袋,思索着点了点头,「不过,若你给我些好处,
兴许我就……」
掌心下是他的心跳,有力的,急促的,语尾被他拉得长长,吊人胃口似的,
墨九强忍羞窘,怯怯的问:「什么好处?」
「好处么……就是……」小白兔如他所料落入圈套,邬尚煜勾起一抹坏笑,
「你亲我一下。当然了,只碰一碰可不作数,你主动还有你的舌头,一样都不能
少。」
如此过分还如此直白,墨九简直羞愤欲死。
眼前这人犹不自觉,坦荡荡的加了句:「需不需要我再教你一次?」
墨九不带停顿的摇头,咬了咬唇,犹豫再三,她问:「只要亲你一下,你就
……」
面前人一脸的真诚:「嗯,只要你亲的我满意。」
迟疑,踯躅,他好整以暇的等待,不催不促,极是耐心。咬唇再咬唇,墨九
终是下了决定,一横心,一闭眼,艰难的,慢慢的,颤巍巍的凑上前去。
「哎,等等。」他开口制止。
不解的睁开眼,他以目光一点她的手臂:「姿势也很重要,不搂着抱着,我
很难投入啊。」
墨九很无奈,一双小胳膊只得抬了起来,缓缓攀爬上他的肩膀,在他颈上交
叠,圈住。
这样一来,距离便是拉近,微一抬脸,他的呼吸就喷洒在了面上。难以自制
的羞,难以自制的面红耳赤,他顺势揽住了她的腰,她听到他低沈的声音响起:
「很好。来吧。」
她好想学山儿那样,翻出一个白眼。可她只能再度闭上眼,第一次主动,第
一次主动亲近,她不知该怎么做,心跳如鼓擂,唯有将羞将怯全数压下,持续靠
近,一点一点献上自己的唇。
触到了一抹温热,令她微微一僵。先是一动不动的贴住,胶着过后再笨拙的
移动,笨拙的擦蹭,想起他的话,便小心翼翼的探出了舌尖,飞快的一伸再飞快
的一缩,在他唇上笨拙的轻点。
没几下,他忽然张嘴,小舌头立时被逮了住,被他大力的吸了进去,密密的
含吮。
「唔!……」她措手不及,圈在他脖上的手臂也下意识的收紧。
他搂得她更紧,嘴里慢条斯理,啧啧有声,像是在品尝什么好吃的东西。
不知不觉,主动沦为了被动。嘴唇被他咬着,舌头被他勾着,她踮着脚,闭
着眼,黑暗中却有了晕眩。
随着他的唇舌起舞,咽下他送来的津液,他的体温感染着她,令脸上的热蔓
延向下,一路冲至手脚。
分开后,她的呼吸紊乱,黑眸中一片水雾迷离。
他长久的盯着她,舔去了嘴角一丝透明,他说:「我改主意了。」
他眼里的涟漪在急速扩动,一点火苗从中跳出,接而越窜越高:「我不准备
放过你了。」
什……什么??
还没等她反应,他转手一推,将她压制於墙;还没等她反应,他抬脚一插,
将膝盖顶上了她的腿心;还没等她反应,他捉着她的脖子,毫不犹豫的低头;还
没等她反应,他的气息他的吻,铺天盖地,再度侵袭。
怎么回事??
怎么这样?!
他明明说了,只要她主动。
他明明说了,只要她亲他一下。
他明明这样说的……怎么可以反悔,怎么可以改变主意,怎么可以不守信用
……
纵然有许多的「明明」,纵然有许多的不满,可她无法表达更无法质问,因
为他的席卷热烈而狂猛,夺去了她的思考,身心陷入他制造出的狂潮,无法挣扎,
唯有承受。
扯开外衫,扯开亵衣,邬尚煜盯着面前一抹雪白,突然没了动作。
胸口涌上一阵凉意,墨九的神志顿时有了几分清明。只见身前人慢慢的抬起
眼帘,眼神是黯是浓,开口是低是哑:「你没穿肚兜。」
肚兜……
是啊,她原本已睡下,他来得又突然,所以……
这一下,墨九是完全醒了。
「你!」急急的掩住胸口,尖叫是惊是慌:「你不要看!」
第207 章、迷夜(一)限,微
「来不及了。」邬尚煜不紧不慢的转动着目光,没有漏掉那露出的些许春光,
下一刻,他意味深长的勾起了嘴角,「再说,又不是没看过。」
又不是没看过又不是没看过……
这句话在墨九脑中重复着放大,她捂着胸口,下意识的提高了声音:「没看
过?这是什么意思??」
「唉,你当然是不记得了。」邬尚煜扯出一抹坏笑,「那时你喝多了,接下
来……你就醉了嘛。」
喝多了?还与他在一起……努力的回忆,这样的事好像只发生过一次,而且
还是在许久之前。
将这种种联系起来,难道……难道他趁她醉酒,趁她无意识的时候……
怔怔愣愣,墨九简直是难以置信。她瞪起眼睛,脸涨得通红,抬手指着那一
根挺直鼻梁,抖抖抖的说:「你、你怎么可以……你、你对我……」
「哎哎哎,你喝醉了又哭又闹,折腾个没完,我抱你上床还要照顾你,差点
没累个半死。」邬尚煜皱了皱鼻子,顶上那纤纤玉指,「不过是看了几眼顺便再
摸了几把,有必要这么小气?」
小气??
话是这么说的吗?!这是小气不小气的问题吗?!
那时,她才见过他几面,根本就不算熟悉。
酒楼,是他带她去的,酒,是他硬要她喝的,等她喝到个不省人事,他就对
她上下其手,将她看了个光光……
若不是他亲口说出,到现在,她仍是半点不知,他倒好,非但不觉过分,还
一副云淡风轻,理直气壮的样子……
墨九那个愤慨啊那个气闷啊,想要义正言辞的斥责,无奈对方脸皮着实太厚,
她的羞於启齿到他那里就成了不痛不痒,她只能鼓起了腮帮,以眼神表情传递出
她的气愤不平。
接收到两束「凌厉」的视线,邬尚煜不光是不痛不痒,除了好笑有趣之外,
他还觉得有些可爱。勉强抑制住嘴上笑意,他扫过那抹横着遮掩的雪白,正色道
:「手,别挡着。」
这倒提醒了墨九,她飞快的收手重新掩实了,铿锵有力的给出回应:「我不。」
「手,拿开。」
「我不。」
「手,快些,拿开。」
「我不!」
僵持间,他高深莫测的把她瞧,她仰着脑袋,越发瞪大了眼,倔强勇敢,半
点不让。
他不再催促也不再说话,一阵过后,只见他缓缓眯起了眼,暧昧一笑。
没来由的,她觉出些不妙,同时,她还感觉到腿间的膝盖略微退开继而向上
一顶。
「啊!」不由自主,她立时一颤,猝不及防,她叫出声来。
「你!」才刚吐出了一个字,腿心又迎来一记轻撞,这一次,俨然是多加了
几分力。
「咦,怎么了?」他笑的邪气,表情却是无辜至极。她只能羞恼的瞪他,可
那放肆的动作仍在继续,接连不停,她无法抵挡也无法分神,自顾不暇,慌乱不
已。
一下一下,带给她细微的疼痛,从中而生,更多的是异样,一种异样的酸,
异样的麻。
稚嫩的腿心受着撞击,令她这一时紧绷,下一时紧绷着发抖。待撞击停下,
他的膝盖便紧紧抵住那里,极慢极慢,小幅度的摩挲。她已咬牙忍耐,可身子撑
不住的全软,本就极难把持平衡,这会儿,她便摇摇晃晃,一头往前倒去。
於是……就真的很不妙了。於是,就被他寻到了间隙,挡在胸前的一双手被
他轻易的捉住,顶端一颗樱红霎时就被一腔温热包裹。
「嗯……」她哀哀的低吟。他的鼻息好烫,他的唇舌也好烫,没几下,小小
的乳尖便是巍巍挺立。
「唔……不要……」
细细的声音,娇里娇气的,仿佛还有些委委屈屈。听的邬尚煜耳朵热了,身
体也热了。嘴里一粒小硬红带着属於她的香气,甜甜的,煞是好吃。两团绵软又
滑又嫩,只让他按耐不住的想狠狠咬下。
一边涌上肆虐的念头,一边又矛盾的舍不得用力,怕弄疼了她。凶狠的气势
硬生生的刹住抑住,滚烫的唇舌改而饥渴的舔舐,吮吸着爱抚。
乳尖被他扯动拉起,轻弹细咬,胸脯一片黏腻微凉,沾上了他的口水,承受
着他落下的吻。
他的膝盖还在腿间抵着,有一下没一下的施与顶弄。她说不出的难受,不知
是因为胸前的敏感沦陷,还是因为私密处逐渐生出了热,生出了痒。
她急速的喘息,断断续续的呻吟,腰肢一阵阵的挺起,双手揪住了他的头发,
意味不明的,像要把他推开又似只欲将他搂近。
邬尚煜是情场老手,墨九是溃不成军。
手上胡乱的动,胡乱的抓,无意中,拉下了那一根系发的锦带。
一头乌丝随之散下,他自她胸口抬起了头,精致五官,俊美得无以复加:「
叫得这么撩人……很舒服么?」
他的声音暗哑,不稳的呼吸交织着点点情欲。一室昏黄,他披着发,噙着笑,
妖冶邪魅。他就像暗夜出伏的精怪,诱人身心,勾人魂魄,明知靠近便会被吞食,
却无法抗拒,无法退开半步。
墨九呼吸一顿,看直了眼。什么舒服不舒服的,她已是听不到了。
第208 章、迷夜(二)限,微
见她呆愣,他魅惑一笑:「原来我这么好看,叫你都看得傻了?」
墨九回了神,红着脸反驳:「我才没有……」一开口才发觉,原来自己的声
音哑得可以。
「是么?」两片丰润的唇勾得更深,「你大可以口是心非,不过,这里……
骗不了人。」他的手指点上她的心口,他的唇上泛着湿润的光泽,连着那一双漂
亮的杏仁眼也是湿湿亮亮。
「噗通噗通的,你听,它跳得好快。」他靠上她的胸前,微凉的发丝滑过赤
裸的皮肤,若有似无的,带出了点点的痒。
「你看这里,涨的这么红,这么硬……它在说,不够,再多一点,它还说,
要我含住它,狠狠的舔它吸它,用力的玩它咬它。」
「嗯啊……」墨九仰头呻吟。他一边说着露骨的话,一边付与了行动。一颗
可怜的小乳尖被他含在嘴里猛力的吸吮,接着,他用舌尖顶弄着,用双唇裹了住,
涨立红樱被他搁在齿间,忽轻忽重的咬。
「啊……还有这里……」
这边还没缓过神来,脆弱的腿心又受了膝盖的撞击。
他已放开她的乳尖,语调暧昧,继续说着:「我都能感觉到,它在往我腿上
喷着热气了。」
有节奏的曲膝轻顶,继而紧紧抵住,来回摩挲。
她难以抑制,一下下的颤动,他却低低的笑起来:「难受么?难耐么?是不
是很痒……嗯?」
她无法言语,他也不急着听她回答。炙热的双唇移动着,舌头伸出来,在她
胸前留下一条透明湿痕。
「啊!……」这是他咬上她的锁骨。
「嗯!……」这是他舔上她的脖颈。
「唔!……」这是他含住了她的耳垂。灵活的舌尖就像是一条不安份的小蛇,
伴着他呼出的热气,钻入她的耳窝。
她只听到他搅出的黏腻轰鸣,僵硬并着酥麻猛的窜下脊梁。她缩起肩膀偏过
了头,欲闪躲可被他压住困住。双手软软的搭在他身上,避无可避,只能一声接
着一声无力的嘤嘤。
从上至下,由下复回,他唇舌并用在她皮肤上游弋兜转,耐心仔细,仿佛每
一寸,每一处都是不愿放过。
他像是放了一把大火,烤得她燥热难耐,不知如何是好。
她已出了一身薄汗,手里揪着的发丝都沾染上了湿意。心跳失序,一会儿慢
出了空白,一会儿快的似要蹦出胸膛,是舒服还是难受,是折磨还是煎熬,火舌
舞得越来越烈,直将她生生吞噬。
这个时候,所有的攻袭突然停止。迷迷蒙蒙,感觉他退了开,迷迷蒙蒙,感
觉手臂被握住拉下,迷迷蒙蒙,听到几声悉索,接着,手心一热,迷迷蒙蒙,她
听见他说:「礼尚往来,我让你舒服了,你也得给我些好处。」
他开口压抑,气息不稳,她茫然的睁开眼。
手里握着一样东西,很烫很硬,下意识的一捏,只听他急吸了一口气。
目光慢慢的向下再向下,她愣住了。
这……
这是……
心里一个大慌,下一刻,受了惊吓般的就要挣脱开去。
「!!」挣扎间,好像弄疼了他。他脸带痛苦,却坚定不移的按住了她的手。
「轻些,你想害我断子绝孙么?」
他说的那么严重,墨九浑身僵硬,倒是真的不敢动了。
他深呼吸了几次,打量着她的表情,问道:「没做过这种事?」
这种事……
什么事?……
她缓缓眨了几下眼,依然僵硬。
他也眨了眨眼,然后,表情就莫名的有了些高兴:「第一次么?没关系,不
会我来教你。」
教……教什么?……
墨九犹在怔怔,手已被带着开始移动。
「来,握着它,慢慢的动。」
「好,就是这样,不可以太用力,不然我会疼。」
他在做什么?他抓着她的手……抓着她的手去摸他……他的那个地方……
目前正在进行的事,墨九逐渐的领悟,这一明白,大片红潮随即涌上,她的
头顶快能冒烟。
她动也不敢动,看也不敢看,好不容易拼出的一句也是结结巴巴:「你、我
不要、我、你放开、手、手……」
「不能放。」他极为认真的说,「如果你放手,我会很难受。如果你不摸我,
我会更难受。」
墨九紧紧闭着眼睛,可怜兮兮的摇头:「我……不要……你不可以……」
「可以的。目前为止,你做的很好,让我很舒服。」
一边说,他一边强势的继续动作。
覆在手背的掌心很热,可不及手里握着的东西热。烫的她手心渗汗,从头到
脚一并在发颤。
「对,那里……嗯……好舒服……」
「还有下面……用力一点……唔……这样……」
简直要羞死人了。不加掩饰的呻吟声声传入她的耳,不想听都没法。
好怪,真的好怪,手里的一根东西像活的似的,它在变化,变的越来越硬,
越来越烫,她都快要握不住。上面好像有条条筋络凸了出来,她甚至能清晰的摸
到。
因着汗水的润滑,重复来回变得更为顺畅。他带她摸遍了每一处,上面的圆
头,下面的蛋丸,它在她手心里跳动,焦躁不安的样子。最为奇怪的是,感受着
它,听着他的喘息,除了脸红心跳之外,有一点异样在心口扩散,一路蔓延,汇
聚在她的腿心,合着燥与热一起,隐晦的叫说着一种渴望。
脑子里很乱,鬼使神差一般,她睁开了眼。
入目就是一张俊美的脸,浓睫低垂,双唇半启,他微皱着眉,似乎在忍耐,
似乎有些痛苦,但更多的是愉悦与满足。那脸上的表情矛盾又挣扎,衬出的是几
分暧昧诱惑。
往下,越过解开的裤头,越过浓密的毛发,一根紫红的粗大之物正翘头挺立。
与她所感的一样,它的模样甚是狰狞,顶端还吐着透明的水儿,而在它身上,她
的手正在来回抚动。她的白映着它的红,突兀又刺目。
她呆呆的看着,不知看了多久,再抬头时便对上了他的眼。
他的眼里很亮又很暗,朦胧间,汹涌交织的,是灼灼情欲。
第209 章、迷夜(三)限
他缓慢的,低沈的开口:「很硬,很大,是不是?」
墨九眼中迷蒙,说不出话。
「你知不知道,它为什么涨得这么硬,这么大?」
墨九仍是说不出话。
不知不觉,强势的压制已有了松懈,大手不再刻意的带动,只是她似乎没有
察觉,她就像是一个听话的学生,下意识的按着先生的教导,来来回回,重复着
不甚熟悉的动作,重复着笨拙的抚摸。
「嗯……」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里面是满满的炽热,「因为它忍不住了。」
「它要进去这里。」
「它要你。」
「啊!……」这一次,她以呻吟作为回答。因为他的手钻下了她的裤腰,粗
粝的手指拨开了两片花唇,接着迅速,精准,有力的刺入。
「湿透了……」他的眸色黯得不见天日,「你也要它的,对不对?」
一点一点抽出了手指,牵带出了透明湿滑,穴肉急速蠕动着,仿佛是不满足,
仿佛是依依不舍。
他捧起她的臀瓣,褪下她下身的衣物。
他的目光没有离开过她。双腿被分开挂上他的臂弯,那根烫人的东西无阻碍
的顶上她敏感的腿心,接下来会怎样?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无力抑或是接受,眼
前起了水雾,她只是颤抖。
他盯着她,一字一句的对她说:「现在,什么都不要想。现在,只看着我。」
话音一落,他的硬挺便直直的冲了进来。
她从喉咙深处吐出一声呜咽。紧致的花径无防备的被破开,她用力的呼吸,
承载不住的一滴泪,顿时脱出了眼角。
他抵着她,埋在她脖颈,吐息不稳。停顿只是一会,停顿过后,他退开,挺
腰,缓缓的开始进出。
花径是狭小,所以每一次的进入带来的感觉强烈而刻骨。花径在收缩,紧紧
包裹着侵入者,在它进时吮咬,在它退时吸含,汁液噗噗唧唧,搅动出一片战栗。
是的,她湿了,她羞耻的湿透了。所以她并未觉得疼痛,甚至没有觉得一点
的不适。她只感觉到酸慰,酸慰的快意,还有心里也是一阵酸一阵涩一阵闷,恍
恍惚惚,滋味难辨。
「唔……唔啊……」她哑哑的叫出声来,硬硬的圆端一边推挤一边戳刺着穴
里的嫩肉,依着一种煽情的节奏,持续的挺进。
听见她叫,腿间的耸动突然变的大力,粗硬物退的快离得短,接而按耐不住
似的重重的往里顶。
「咬的这么紧……叫啊,再叫得大声些。」
揪紧了他的衣襟,一个急喘。视线有些发花,他要她只看着他,那么,她努
力的照做。
他生的极好,初见他时,她着实惊艳。从没见过这样美丽的「女子」,她还
以为他是从天而降的仙女。
他美的张扬,不全似男子的英挺。当他看来,当他笑开,眉眼之间若有似无
的妩媚,模糊了性别,动人心魄。
他勾一勾手指头,大概没有人能抵挡。他出身尊贵,是当朝王爷还是皇上唯
一的兄弟。只要他想,这世上,恐怕没有他得不到的东西。
为什么呢……
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帮她,他的喜,他的怒,他的无情,他的失望,他的亲吻,
他的怀抱,肌肤相贴,紧密相连……
为什么……是她?
他身形高大,在他面前她是那么的渺小。
渺小,自卑,卑微,他近乎完美,而她只是普普通通,毫不起眼。
他的臂膀有力,他的温度真实,此时他的眼中没有别的,只映着一个小小的
她。
他的喘息为她,欢愉为她。他的眼睛就像一块墨色的宝石,幽幽的光泽眩目,
赤裸的欲望浓烈,还有一种异样的情绪与体内埋着的东西一样的炙热,缓缓流淌,
无声倾诉,呼之欲出。
她好像明白了。
开始好奇,然后感激,他是捉摸不定,却不知不觉,将她吸引。
探究也好,感动也好,她无法抗拒。其实她都未曾意识到,只是她的伤心,
她的委屈,她的悸动,她的无法拒绝,已是最好的证明了,不是吗?
原来真的在乎。
所以心中柔软,所以心生酸楚。
所以当他的唇初次落下,她只是惊惶。所以当他肆无忌惮的给予亲密,她没
有厌恶。
她陷进他的眼神,心跳混着他的,与其同声。定定的看着眼前这一张脸,拼
命眨去泪眼模糊,小手环上他的肩膀,她轻轻细细的唤:「王爷……嗯……」
他封住她的嘴。给她一个近乎窒息的吻。
「不要这样看我。」他说。
他将她的双腿绕上腰身,他抓着她的臀瓣,狠狠一顶。
「这样看我……只会让我想干坏你,干死你。」
她立时一僵,穴肉绞紧了,脚趾头都蜷曲了起来:「啊!……里面……哈啊
……」
他闷哼一声,接着发狠似的横冲直撞。她被他钉在墙上,小穴容纳了他的全
部他却仍觉不够。热烫的粗硬还在没命的往深处挤,仿佛要将她刺穿。
快感喷薄得令她痛苦,她控制不住的哭叫:「唔啊啊……不……嗯啊……啊
啊……」
交合之处一片泥泞,随着有力的抽打,一些水液飞溅出来,一些蜿蜒流动,
沾湿了后面的菊门。
小穴被他捣得发麻,摩擦生出了火辣辣的痛意,他的动作粗暴,穴肉随之痉
挛,她情难自禁的扭着腰,任凭情欲漩涡将她卷入覆顶。
暗稠的夜,昏暗的房间,呻吟混合着喘息,意乱抑或是情迷,无休止,不停
歇。
第210 章、等待
这一夜,好像很长又好像很短。
早上,独身醒来,宫女们起得也比平时略晚了一些。
之后,穿衣,洗漱,该吃吃,该喝喝,看上去,一切与平日没什么不一样。
有关昨晚,是一个秘密,一个存在於她与他之间的羞於启齿的秘密。
身上,还留有他的体温,耳边,他的喘息低语还未散去。他的亲吻,他的抚
摸,体内深处他烙下的痕迹,那么清晰,那么深刻……变化如此明显,又怎么会
是一样的呢?
到后来,她已是混乱,所有的神志全集中在他的耸动纠缠。她无法言语,无
法思考,什么也想不起,可他没有忘记他许下的事。他对她说,要她莫急。等到
几日之后,等到机会来时,他就进宫寻她,继而带她离开。
他还说,除了耐心,她还需做的,就是「如常」。
她知道,她必须小心谨慎,不能叫那人看出一点异样。可是,她怎么能不担
心?
比如,他准备怎么做,如何瞒过那人;如果被发现会怎样;如果当时未被发
现,事后又会如何;他将承受什么;帮了她,他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是真的如他所说,只受些责骂?还是免不掉皮肉之苦的责罚?又或者,他被
赶回边界,一年两年甚至十几年……相隔遥远,相见甚难。
即便如此,她必须承认。「出宫」这个念头,已经根深蒂固,而「回去」这
一份诱惑实在太大,她抵挡不了。
留在这里已经好久好久,她早就度日如年。被软禁,被隔离,时时有人看着,
夜夜要勉强面对一个不愿面对的人,这样的生活无奈而绝望。
亲人不在这里,想念的人不在这里,关心她爱护她的人不在这里,她的心情
迫切,她的心越过了高高宫墙,飘向皇宫之外,一直飞回到那个令她牵挂的地方。
於是,一边坚定一边矛盾。她想的很多,顾虑很多,要稳下心神照旧如常,
谈何容易呢?
这期间,她见过怡妃一次。
一个和煦午后,还是在园中。
如上次一般,怡妃「凑巧」出来散心,然后,她们便「巧遇」。
相比之下,这一次,她是镇定多了。
不管是乌府还是乌家人,怡妃都不陌生,不论怡妃是否受了岳哥哥所托,但
去王爷那边寻求帮助确实是受了怡妃的提点。
她不知道怡妃有没有再见过岳哥哥,她想着,王爷已经答应,无论如何,这
件事,她应该告诉她的。
怡妃听了之后,平静的问:是么。那王爷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带你走?
她诚实的摇头,说王爷只让她等待,她也不知道。
半晌沈默,怡妃了然笑道:总是夜黑风高,枕边无人,才好办事。
紧接着,她意味深长的瞥来一眼,嘴角翘得弯弯:你看,我果真说得没错么。
从王爷身上下手,总不会叫你失望的。
是吗?这么说,怡妃是早猜到王爷会答应的吗?
没有再多言,怡妃离去,留下她兀自怔怔。
怡妃的心思,怡妃究竟是敌是友,她没有闲暇去想。她还要分出心神,去应
对那一个皇宫里最尊贵的人。
他照常前来,问问她白日里做了些什么,照常赏下这个赏下那个。夜晚的独
处亲密,依然难捱。她已经忍了那么久了,这个时候,她更可以忍的。
他的态度没什么异样,谈话举止也没什么异常。
他没有觉察出什么,这样很好。
在她这里连宿了好几日,这一天,他留话说晚些会去坤宁宫,让她早些休息。
夜幕逐渐低垂,皇宫笼罩在一片暗色里,寂静中,无端多出了几分诡异。
墨九的房间亮着一点烛光,好几次欲吹熄蜡烛却是犹豫,坐立难安是因为一
种不确定的猜想:会不会今晚,就是所谓的「机会来时」。
忐忑,等待,不知过了多久,房门外终於有了动静。
她毫不犹豫几乎是飞奔过去,一开门,高大的身影就迅速的闪了进来。
他反手关门,另一手一抬一抛:「把这个穿上。」
她接住一看,这是宫女的衣服,疑惑的抬起头,只见他神神秘秘的说:「既
然要做坏事就要像样一些,第一步先易装,掩人耳目。」完了,他窃窃一笑,「
这是从外面的老东西身上扒下来的。」
墨九惊讶了:「啊?你脱了她们的衣服?」
「咦~」他厌恶的撇了撇嘴,「什么脱衣服,不过是外衫而已。怎么被你一
说,我就觉得恶心得慌。」说完,他还作势一抖,仿佛是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墨九捂着嘴轻轻的笑。与他这样一来一去的,紧张的心情倒是缓解了不少。
「笑什么?」他伸指弹上她的额头,「还不快去把衣服换上。」
「哦。」墨九乖乖的应了。走到桌前,将抱着的衣物放上,开始脱自己的外
衣。她生的纤瘦,老宫女的衣服显然是不合她的身。等她扣好扣子,转过身来,
邬尚煜从上扫到下,笑的甚是开心:「小九子,你这是要去唱戏么?」
墨九打量着那肥大的裤腿,认真的说:「王爷,衣服好像有点大。」
「不用说我也看的出来。」邬尚煜走近,绕其踱了一圈,最后在她面前站定,
一本正经道,「不伦不类,也是别有一番风味。不错。」
伸手搂住那一抹纤腰,低头往那淡粉唇面啄下一口。
墨九没有挣扎,脸只慢慢的红了。
「这几天,有没有想我?」
他抱着她,声音里褪去了玩闹之色。
墨九靠在他胸前,安静了一会儿,小声的回答:「嗯。」
「真的?」
「嗯。」
「想我什么?想我的人?想我的声音?还是想我这样抱你,方才那样亲你,
还是那晚摸你舔你咬你干……」
又来了又来了!墨九迅速伸手捂住那一张掀动的嘴,一边红着脸呐呐:「你
怎么……怎么老是说些……」
邬尚煜似是不甘的抓下一只小手,飞快的接口:「说什么?说些下流话?」
墨九咬了咬唇,双颊一片娇娇艳艳。
「你不喜欢?」
「……」
「你很讨厌?」
「我……」
「你嫌我粗鄙?」
「你……」墨九微弱的反驳,「你明明知道的……」
「知道什么?」眼睛对着眼睛,邬尚煜一脸的认真严肃。
「你明明知道……不是这样的。」墨九羞羞涩涩的挤出了一句。
第211 章、出宫(一)
邬尚煜捉起那一只白软的小手,举到嘴边在手背上轻咬了一口。拥紧了怀里
一具温暖,他兀自点了点头:「好吧。反正方才那些「想」你都没否认。我就当
全是了。」
墨九羞涩不语。
伏在他胸前,静静听着耳边传来的心跳,隔了一会儿,她轻轻的开口:「我
可以回去了……你要带我走了,是吗?」
也是隔了一会儿,只听他低沈有力的回答:「嗯。」
「那……」墨九浅浅的吸了口气,声音里有了细微的颤抖:「我们,要怎么
做呢?」
「接下来,我们离开这间屋子。我是怎么来的我们就怎么出去,避开皇兄安
排的耳目,一路到东面的宫门。宫门外面停着马车,守东门的侍卫我也已打点好。
出了宫门上了马车,我们就一刻不停,直往乌家去。」
墨九微微一愣:「这样……就可以了吗?」出房门,出宫门,上马车,回乌
府,他说得似轻描淡写,「逃」的过程没有复杂曲折,「逃」的步骤简单而明确
……就这样吗?这样便可以离开?
大概是听出了她的犹疑,他松开了双臂,含笑捏了捏她的鼻子:「你以为呢?
难不成还要大张旗鼓悲壮激昂的,破出一条血路这样的杀出宫去?」
墨九无停顿的拼命摇头:「不要不要!不要血,不要杀出去!」
「是啊,我们呢要做坏事又不是要上战场,再说了,我这一介翩翩,玉树临
风的,刀枪棍棒之类与我完美的形象着实不合~」
他脸也不红的歪着头笑,逗得她也是「扑哧」一声。
「月黑风高,此时不走更待何时?~要带的东西,细软啊包袱什么的,你收
拾好了没有?」
墨九环顾一圈:「不用的。这里没有我的东西。」
「好。」邬尚煜牵起了她的手,「其实我本还有些话想说,不过现在,说不
说已经无所谓了,你都该明白的。」
五指交握,他唇上勾起,潇洒的一仰下巴:「那么,小九子,你准备好了么?」
漂亮的杏仁眼,眸光流转,深深柔柔,他的手心干燥温暖,无声传递着一股
安定的力量。
她突然觉得平静。
回视他,她慢慢的,重重的点下了头。
寂静黑夜,时而刮起一阵微风,树木枝叶随之摇曳,皎洁月光下,阴影绰绰。
脚下的路是宽是窄,墨九看不甚清,皇宫好大,就像一座迷宫,她紧跟着男
子的步伐,极为小心的走。
这个时候,不是所有人都是睡着的。还有忠於职守的侍卫,举着火把列队巡
逻。
他们的脚步声整齐划一,逐渐响起再隐了远去。每隔一段便能看到火光幽幽
一闪,随之而来的,还有刀鞘碰着盔甲,哗哗作响。
他带着她左弯右拐,几次险险避开了巡逻的队伍,还有一次几乎要迎面撞上,
路边种着的树木植草就成了掩护,他迅速拉着她钻了进去,弯着身摒着息,直到
侍卫走近,经过,走远。
天知道她有多紧张,手心满是黏腻冷汗。可他仿佛是觉出乐趣,一双眼睛熠
熠发亮,那一丝兴奋之色忒的明显,待侍卫走后,他还压着声对她说:「怎么样?
刺不刺激?」
刺激,真的很刺激,刺激得她心跳加速,都快要不会走路了……
若被撞见,多少不算件小事吧?是她胆子太小吗?怎么他就一点也不担心,
一点也不害怕的?
继续东窜西躲,偷偷又摸摸,墨九的脚步很轻很轻,抓得一只大手很紧很紧,
眼睛睁得很大很大,耳朵竖得很直很直,好像这样就能把周围的一草一木,远处
的一动一静全看听个清楚。
好不容易,东门就在不远前方。邬尚煜溜溜的一转眼珠,扫视过四下,拍了
拍墨九的背脊,自己也挺起了身,稳稳的踱了过去。
守东门的侍卫见高大的男子走来,皆低头一肃:「王爷。」
「嗯。」邬尚煜点了点头,墨九迈着小快步跟在后面,肥大的裤脚磕磕碰碰
的,差点就要绊上一跤。
「这么晚了,诸位辛苦了。」她听见他镇定又自然的说道。
「属下不敢。这是属下的本份。」侍卫们齐声回答。
邬尚煜一边气定神闲的提步,一边对墨九抛下淡淡的一句:「走吧。」
「恭送王爷。」侍卫们微微躬身,紧接着,目光齐刷刷的投向邬尚煜的身旁。
看着墨九一身宫女装扮,大袖子大裤腿的,显然有着几分怪异。疑惑归疑惑,
他们倒也未出声,未阻拦。
燃着的火把劈剥劈剥,墨九紧张的要命,僵硬的贴在邬尚煜身边,怎么也不
敢抬头半点。
不知道是怎样走过了宫门,夜风拂过面上身上,热的一阵冷的一阵,纾缓不
下的是绷起的神经。不远处,果然停着一辆马车,邬尚煜将托她了上去,动作间,
与她耳语道:「没事了。先休息一下,等马车停下就是乌家了。」
墨九模糊的应了,然后手脚并用的钻了进去。只是心里一片茫茫然,犹未回
过神来。
已经结束了吗?她终於离开皇宫了?他们成功了?很快……再过不久……她
就能回去了??
邬尚煜转到车前,坐到了马夫身旁。悠悠呼出一口气,他低声命令:「去乌
家。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理不要管,驾好你的车便是。」
马夫穿着深色的布衣布裤,头上戴了一顶布帽,遮住了大半张脸。得了吩咐,
他也低低的回道:「是。」
莫名的,邬尚煜心里一跳。打量了身旁人一番,他缓缓皱起了眉:「林三找
你来的?他已与你说过了?」
林三是煜王府的管事。
马夫的回答简短:「是。」
眉头松开,邬尚煜面无表情,沈默只是一瞬,下一刻,他出手如电,突然攻
向马夫的面门。马夫才刚一动,他手下却蓦地一转,一把掀去了那顶大帽。
虽然晚上不比白日,但月光照下,足以看出个分明。
「是你?!……」邬尚煜的声音有些变了调。
既然已没了遮掩,「马夫」便坦荡抬头,淡淡一笑:「是我。」
第212 章、出宫(二)
邬尚煜颇有些咬牙切齿:「你怎会……」
这人怎会在这个时候这个地方出现?这人怎会知道他今夜的行动?这人怎会
堂而皇之的坐在这里?上了他的马车,换下了他的人……
深吸一口气,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我倒不知,原来乌家的少爷是改
了行了?」
身穿布衣的男子表情淡淡,未见局促。
邬尚煜阴森森的露齿又是一笑:「大少爷上窜下跳的,不是忙碌得很么?怎
么有这闲情逸致,混进我府里做起马夫来了?」
「忙里总能得闲,驾车驭马我也略懂一二,况且事出有因,这番不请自来,
还望王爷见谅。」
邬尚煜沈沈的盯着面前一人,眼底一片森冷阴霾。
略一停顿,乌少正继续说道:「无论如何,得王爷出手相助,我代自己也替
家弟向王爷道一声,多谢。」
「谢你个屁!」邬尚煜显然不及其冷静,这会儿已是按耐不住,「我帮的是
她!和你们,和乌家没半点关系!用得着你在这里虚情假意?!」
未等乌少正开口,马车的前门开了道缝,一颗小脑袋随即探了出来。
坐了半晌,墨九也是听到了些动静,这会儿便不安的钻了出来:「王爷,怎
么……」
话说了一半,人先僵住。
王爷身边坐了个人,而这个人是这么的熟悉。
月光下,他的五官,他的鼻子眼睛嘴巴,朦胧得似笼了层薄纱,与她来说,
却又无比的清晰。倏地睁大了眼,她难以置信的喃喃:「大少爷……大少爷??
……」
怔愣仿佛只有一霎,下一刻,她连滚带爬的扑了过去,再下一刻,她就压抑
的哭了出来。
乌少正转身接住,紧紧的将她抱在怀里。
好久了……离别……真的已经好久了……感受着他的体温,闻到那熟悉的气
息,墨九怎么也忍不住,浑身颤抖,泪如泉涌:「大少爷……是你……大少爷…
…大少爷……」
这一时,乌少正的从容,镇定全数瓦解,勉力稳下心神,他的声音也是不稳
得极:「是我。」紧接着,是一声叹息,「让你等得久了……」
这声声「大少爷」很是刺耳,这一幕「久别重逢」着实刺眼,明明就一模一
样的两张脸,她却一眼就能辨出,邬尚煜心里酸的直冒泡,一边气急败坏的动手
将抱在一处的两人拉开,一边低喝道:「姓乌的!要情意绵绵给我回去绵去!你
他娘的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
乌少正理也不理。目光幽深,带着贪婪带着急切,锁住了近在面前的一张小
脸。抬手轻柔擦着那道道泪痕,他皱眉说道:「不许再哭了。」
这一句也是熟悉的。有些想笑,也想应他一声「好」,可是不知所措的,一
会儿摇头一会儿点头,眼泪只落得更凶。
邬尚煜看出来了,除了眼前的「大少爷」,别的什么这小女子是全然不会注
意到了。他也不作声了,只气闷的来回瞪着两人瞧。这时,远远传来了一阵喧嚣,
突兀的划破平静夜色。
「……坤宁宫……刺客……这边……」
模糊嘈杂,脚步声重重,转眼,火光大亮。
侍卫身后,明黄色的龙袍若隐若现。
宫门外,不远处,孤零零的一辆马车。
邬辰颺的眼光凌厉,直刺向守门的侍卫。
侍卫虽不知是怎样个情况,这会怎么也不敢隐瞒:「启禀皇上,方才王爷与
一宫女出了东门,属下见他们上了这马车,属下不知……」
瞳孔一缩,邬辰颺启齿打断:「拦下。」
得了令,侍卫们迅速朝着马车围去。与此同时,一个毫无起伏的声音缓缓响
起:「煜,这么晚了,你进宫又出宫的,是在作什么?」
一时间,邬尚煜怔住。不过前思后想,突然,他好像明白了什么。
「你!」他胸前起伏,对着身旁男子怒目而视。手握成拳,忽松忽紧,仿佛
是在极力压抑。
乌少正顾不得他,他将同样怔住的墨九推入车里,严肃叮嘱:「躲好了。不
要出来。」
邬辰颺站在宫门口,盯着马车后的门帘,再开口已带上了丝丝冷意:「煜,
你预备把我的人带去哪里?」
听了这句,乌少正眼神一黯。
侍卫们将马车团团围住,两个上前拉住了缰绳,剩下的躬身行礼:「参见王
爷。」
事已至此,侍卫口中的王爷非但没应上一声,马车那连半点动静都无,邬辰
颺语气严厉:「我已站在这里,你还能如何?带着她过来,今晚的事,我可以不
与你计较。」
火光跳动,一张俊美阴沈的脸隐在其中。同样跃动着的,是他的眸光。似有
犹豫,似在挣扎,似有愤愤,似有不甘。墨九在里面听着这一切,从头到脚凉了
个通透。
耳里嗡嗡作响,心跳急急重重。那人来了……还是被那人发现了……好不容
易,她已经见到大少爷了……难道,她还是逃不掉吗?
僵持。
邬尚煜没有动,乌少正没有动。
主子未下令,面前是当朝的王爷,而王爷周身散出的气息凛冽,一干侍卫皆
不敢轻举妄动。
邬辰颺眯起了眼,声音倏地一低,每一字都是风雨欲来:「煜,不要逼我动
手。」
一颗心就要跳出胸口,墨九捂着嘴,强咽下一声呜咽。
邬尚煜双唇抿得紧紧,眼角一扫,正对上身边男子的目光。同样的晦暗,一
点催促,一点讥讽,接下来如何,他在等待,只看自己如何做下决定。
忽明忽暗,交替翻涌,邬尚煜眼中突地一跳,猛的挥去拳脚。逼退了身周侍
卫,他转头大喝:「还等什么?!」
乌少正再不犹豫,动作起来夺过缰绳,手下狠狠一策,马儿抬腿嘶鸣,接着
便往前冲去。
侍卫们措手不及,一时乱作一团。
马车突围而去,颠簸中,车帘扬起,露出了一个蜷缩的人影和一张惨白的小
脸。
邬辰颺站了片刻,面无表情道:「弓,箭。」
马车驶的极快,就快要没入夜色中,弦上三支箭,拉起弓弦,邬辰颺稳稳的
举臂。
「嗖」──箭矢破空而来。
「小心!!」邬尚煜才喊出一声,只见身边的人已扔下了缰绳,回身扑入了
车内。
墨九被大力的撞倒。
箭矢接连刺入了车壁。
他抱着她,以一种几乎将她箍碎的力道。
他喘息着问:「无事么?」
眼前金星乱闪,她不知发生了什么,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没……我没事…
…」
闻言,他长长的吐了口气。
冷汗已沾湿背后,五脏六腑像被压移了位,太阳穴在剧烈的跳,身体止不住
的颤,抓紧他的衣襟,她艰难的呼吸。
似乎是无处不痛,混沌间,又只觉麻木一片。
第213 章、小产
马车披着夜色,疾驶之后停在了乌府门口。
乌少正率先跳下,接而扶着墨九落地站稳。
看着面前紧密依偎的二人,邬尚煜脸色阴沈,目光在那张苍白小脸上打了个
转,欲言又止,终是狠力一扯缰绳,闷头离去。
还没来得及道声谢,还想说些什么,只是这时的墨九头晕目眩,自顾不暇,
其余的,是也无力,无法。
门内,乌伯提着灯笼静静等候,乌少正将她打横抱起,迈步跨过了门槛。
这一晚,历经了一番惊险,逃出生天,墨九终於回到了日日夜夜,念之挂之
的地方。
一切就如梦境一般不甚真实,重逢的喜悦还未来得及散溢,也是在这一晚,
墨九小产。
她被抱回了她的小院,山儿在等她,二少爷也在等她。
一头的汗,一脸的泪痕,她是有些狼狈的。脚才沾地,小腹突然一个抽搐,
伴着疼痛而来的是一股湿热,从她的下体汹涌流出。
鲜红,很快在她的裤子上印开。捂着肚子,开启的唇间,已含在喉咙口的话
只变作一声闷哼。
山儿的反应极快,迅速扶着墨九进去,将这略有尴尬的一幕,全掩在了里屋。
初时,以为是葵水。想来,在宫里,她的葵水并未如期而至。
换下了衣裤,垫上了布条,只一会儿,她就觉得了些不对劲。
双腿越来越软,俨然快站不住,还有腹中的疼痛,刀绞似的,一阵又一阵的
痉挛,让她的额头背后复又渗出了冷汗。
摇晃,踉跄,山儿将她用力撑住,也看出了不对劲。
先领她上床,再告知了外面的两位。兄弟俩吩咐下,等待过后,乌伯领着大
夫匆匆赶来。
大夫放下药箱进了里屋,经过仔细的诊视,转出将墨九的情况,慎重的告之。
听了大夫的话,乌少正怔住了,乌风乔怔住了,山儿震住了。
顾不上什么避讳,兄弟俩统一一致的拔脚进房,看着床上那一张惨无人色的
小脸,他们一时失了言语。
墨九在痛楚中挣扎,她紧紧皱着眉,模糊且微弱的呻吟:「……疼……肚子
……好疼……」
她还不知是怎么回事,山儿伏在床头,握住她的手,将眼下发生什么,将眼
下她正在经历什么,低低的,艰难的告诉了她:「你肚里有了孩子。」
「孩子……保不住了……」
「你……你忍一忍……」
墨九倏地睁大了眼,似懂非懂,茫茫然然。
兴许是听清了,兴许也是听明白了,她瞪着眼睛,直直望着上方,片刻后,
似是郑重的轻点了点头,继而平静的,清晰的吐出一个字:「好。」
墨九是受过伤的,身子骨本就较常人来得弱一些。这一晚,忽冷忽热的出了
一身汗,受了惊吓也受了寒,未成形的胎儿正化为黏稠血液从母体流出,说完一
个「好」,她便晕了过去。
大夫急忙上前,而乌家两位少爷的脸色难看得极。
尤其是乌风乔。他眼中的寒意混着一股暴风,呼啸席卷,仿佛要将周遭所有
全数冻结。
离府进宫,隔了段时日再回时,肚子里就有了孩子。期间发生了什么?无需
细辨,再是清楚不过。
山儿心里一跳,接而生出不安,想也没想,她就「噗通」跪下:「小姐定是
委屈!奴婢求两位少爷莫要为难她!小姐身子弱,怕是再经不起……经不起……」
山儿哽咽着说不下去了,乌风乔的目光缓缓的落在她身上,面无表情中浮出
了一丝古怪,他突然后退一步,紧接着一个转身,二话不说,直往外冲去。
乌少正是知道他的,一边动作飞快,将他拦在门口。
「你……」开口暗哑,乌少正清了清喉咙,这才得以顺畅出声,「你要去哪
里?」
「回房。」乌风乔答的极快。
「回房作什么?」
乌风乔头也不抬:「取剑。」
乌少正吸了口气:「然后呢?
乌风乔终於抬头,视线转至里屋方向,他冷冷启齿:「进宫。」
乌少正重重的吸气,吐气,说服对方的同时也在说服自己:「风乔,莫要冲
动。」
目似薄冰,锐利中散着戾气,乌风乔看着自己的兄长,没有吭声。
「她在里面,情况不知如何,你好好想想,这会什么更重要,是进宫还是她?」
「你想做的何尝不是我想做的……」相似的面容,密布着的是同样的阴霾,
眉眼间跳动的森冷也是如出一撤。
「只是眼下,不见她醒来,不能确定她是否无碍,你可能放心?」
「风乔,冷静些,那丫鬟说的不错,她定是委屈极也怕得极。这个时候,你
要舍她而去么?」
脚步声动,山儿掀帘出来,两个高大男子堵在了门口,她便福了个身,低声
道:「小姐流了好多血,大夫吩咐奴婢去烧些热水来。」
犹豫,不甘,挣扎,最终,冰寒戾气被强自抑住,乌风乔侧身让开,山儿越
过他匆匆而去。
一夜又一天,墨九晕去不醒,兄弟俩守在她床边,寸步不离。
饭食由山儿端来房里,只是谁也没有心思动一下,乌伯未多言,山儿也未敢
相劝,气氛是凝重而压抑,她识相的闭紧了嘴,只专心手下照料。
同样不眠不休的还有一个人。
乌岳站在房门外,一天一夜,没有动过一下。
山儿都不知道他是何时出现在那里的,只不过进进出出,见了也是不忍。
又不是铁打的人,他的脸上还带着干透的血迹,像是受了伤的,这样一番…
…怎么支持得住……
想送些水给他喝,他紧抿着嘴,以沈默表达拒绝。
乌岳低着头继续直挺挺的站着,直到前方地面出现衣衫一角。
关节处已有了僵硬,曲膝跪下,引出几下不稳摇晃。
他的声音干涩而沈闷:「属下办事不利,有负大少爷的嘱托。属下自甘受罚,
但凭处置。」
若那时,不应允她的拖延,若那时,当机立断的将她带回……他心知不妥也
预感到了危险,可他竟应允了她留下,没有及时把她带离皇宫。
小九……他难辞其咎。
第214 章、难眠夜
责怪。
若无责怪,那是不可能的。
只是追根究底,是谁的责,该怪的又是谁?
若把责任全部推及他身,是否这样就能得以轻松?
若将责任全部撇净於己,是否这样就能无愧无疚?告诉自己,事实已就,他
无力改变,结果已成,他无法扭转?
沈重的吐息,看着面前这个男子,眼中隐隐,闪烁着痛楚,而他知道,自己
的眼里,自己的脸上亦与他一般。
乌少正垂下眼帘:「她还未醒。」
闻言,那垂下的双手有了细微一颤,像有一把匕首直插进了心口,疼痛之外
连呼吸都倍觉艰难。
「下去吧。」乌少正淡淡道,「回去整治伤处。之后,兴许还有事未完。」
隔了一阵,乌岳才吐出一个「是」。
转身迈过门槛,略一停顿,乌少正抛出一句:「若她醒了,我会让你知晓。」
焦急无用,悔恨无用,自责也无用,不能替她担下所受的一切,不能守着她
陪着她……但若能知道她无碍,这便够了。
乌岳闭了闭眼,哑声再应:「是。」
当日头西沈,夜幕降临,墨九终於醒来。
山儿红了眼睛,乌少正与乌风乔强抑激动,对视间,皆是松了一口大气。
同样松了口气的还有大夫。确定了墨九已无大碍,重开了方子再仔细嘱咐一
二,大夫背着药箱离去。
只是,绷起的心神似乎并没有那么容易缓下。
醒虽醒了,但醒来之后的墨九却是有些不一样了。
她睁着眼睛,定定的看着上方的床帐,之前大夫在说话,她仿佛没有听到,
房里有人床边站着人,她也仿佛是全无意识到。
突然晕了过去,这会儿人醒了,一时半刻神志未醒,也是正常的。山儿这样
想道。
於是,她凑过去,小心,轻轻的问:「还疼不疼了?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墨九的视线缓缓的转了过来。直愣愣的盯着山儿,没有说话。
山儿心里一阵发酸,只把声音放的更轻更柔:「你晕过去了,还记得么?」
墨九的目光飘飘渺渺,落到了山儿的身后。
山儿知趣的让开,乌风乔步来在床边坐下,眼神深幽,乌少正也走了过来,
浅淡的局促浅淡的无措,犹豫过后,他低沈的开口:「没事了。你已回来,这里,
是你的房间。」
墨九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仍是安静。
「大夫说,你身子根基弱又受了惊吓,母体不稳,胎儿……便保不住了。」
即便艰难,定了定神,乌少正继续说着,「大夫还说,按方子调理休憩些时日,
你很快就能恢复,也不会有什么后患。」
这几句令那呆滞眸光中生出了点滴动容。
孩子……
墨九微微一颤。
原来……在她也不知道的时候,她的肚子里竟然有了孩子……
原本清澈的黑眸似罩了层薄雾,里面有水光若隐若现。一点哀一点怨,几分
错愕还有几分的痛,这样的眼神令乌少正胸口一揪,略偏过头去仿佛是无法直视,
嘴上力持平稳道:「总之,养好身子要紧。其他的……莫要再想了。」
墨九的视线复又投回头顶的床帐,僵硬而麻木。
「九儿。」伴着一声低唤,乌风乔触上那抹脸颊苍白。
墨九一动不动。
「都过去了。你……」看着她的样子,乌少正欲言又止。
墨九理也不理。
她只兀自睁着眼出神,什么也听不到什么也看不见,魂魄像是脱离了开来,
剩下的只有一片荒芜。
身体的伤缺可以愈合,那心里呢?
心里的……又该如何?
叹息,无力,无法,兄弟俩人颓然离去。
房里只剩下山儿,她扑在床头,一声声的唤,急急切切。
「你这是怎么了??」
「你害我担心得要死,我还要找你算账!不让我骂个痛快,才不饶你!」